轰
粗大的狼牙棒重重砸在地上,溅起的雪花向四面八方激射,撞的四周灌木丛与低矮小树哗啦啦作响。
这头怪物
尼古拉斯格林眼角微微跳了跳,目光落在那根狼牙棒的主人身上。
那是一个双头食人魔。
身高三米有余,膀大腰圆,青灰色的皮肤裸露在寒风中,仿佛一块块被雕琢后的岩石,透露出冷硬的感觉。
这只双头食人魔属于阴阳食人魔,两颗头颅在它肩膀上如分叉的树枝,一左一右,大小不一。稍大的那颗头颅看上去非常年轻,皮肤光滑,嘴角垂落的獠牙呈惨白色,上面依稀还挂着几丝新鲜血肉;稍小的那颗头颅已然垂垂老矣,皱皱巴巴的皮肤堆砌在一起,几乎让人看不到它的眼睛在什么地方。
但在尼古拉斯眼中,那颗老迈的脑袋比那颗年轻的脑袋更危险。
因为对付普通只会挥舞棍棒的食人魔,巫师有太多手段炮制它们了,而上了年纪的食人魔脑袋在时间积累下,即便不是祭司,也能多少掌握几道萨满魔法,这让它们变得格外棘手。
当然,眼下这些判断还只是感觉。
边缘猎队正躲在自己搭建的魔法结界中,按照校猎队的建议竭力保持低调,并不打算与这头突然出现的食人魔产生什么瓜葛。
“嘶”
盘坐在地上的鱼人伊势尼抖了抖颈后细长的鱼鳍,突然嘟囔了一句“这头嘶食人魔嘶真丑不好看”
平心而论,尼古拉斯觉得伊势尼没资格说这种话。
但为了队伍的团结,他也绝对不能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
“丑陋就是没有青草的原野,没有绿叶的农田,没有头发的脑袋。”猎队中的吉普赛女巫顺口补充道。
“什么”
林炎替尼古拉斯说出了这个词儿。
卡门垂着眼皮,一边摆弄面前的塔罗牌,一边头也不抬回答道“这是罗马诗人奥维德说过的一句话意思是没有头发的脑袋跟没有青草的原野一样丑陋。”
边缘猎队的队长打量着对面那头食人魔两颗光溜溜的脑袋,这才醒悟女巫的意思,他忍不住轻咳一声“不要闲聊了占卜结果怎么样另外,其他猎队有回信了吗”
前一句是询问猎队占卜师,吉普赛女巫卡门。
后一句则是询问猎队另一位辅猎手,刘菲菲。
“除了最初校猎队那条消息,再没有其他消息了。”刘菲菲一改往日柔柔弱弱的模样,头发束在脑后,语速很快的回答道“甚至宥罪猎队也联系不上了我怀疑我们遭遇了魔法屏蔽。”
“就凭对面那个食人魔萨满”林炎不太相信。
“如果不止一个食人魔萨满呢”边缘猎队的占卜师看了一眼自己刚刚摸出的牌面,微微叹了一口气。
一张逆位的命运之轮。
“情况正在我们不知不觉中,向坏的方向发展,而我们却无能为力。”
吉普赛女巫简单总结后,摸出来第二张牌,是一张正位恶魔“而这一切的发展都基于某种恶意或者说,源于某些不可告人的秘密我们被恶魔的铁链束缚在这里,既是它们的囚徒,也是它们帮凶。”
然后,她丢出了第三张牌,一张逆位倒吊者“我拿到的每一张牌面上都写满了厄运两个字但这张牌显示,只要我们不做无谓的牺牲,就不会有牺牲。”
话音未落,那张已经被丢进雪地里的牌似乎因为积雪融化的缘故,向下歪了一部分,吉普赛女巫挑了挑眉,补充道“大概率不会有牺牲。”
三张牌歪歪扭扭丢在雪地里,仿佛三块难看的疮疤。
吉普赛女巫的占卜技巧即便在第一大学,也是有口皆碑的,唯一的问题在于,就像大部分普通巫师的占卜魔法,得到的永远都是模糊且矛盾的答案。
“什么叫既是囚徒,也是帮凶”刘菲菲细眉蹙起,表情有些困惑。
“情况坏到什么地步了呢”林炎则起身四顾,隔着魔法结界半透明的屏障,仔细打量外面影影绰绰的灌木。
“大概率不会有牺牲情况坏到这种地步了吗”边缘猎队的队长脸上虽然没有什么表情,心底却陡然一沉。
不论是沉默森林深处传来的异响,还是不久前学校守护法阵落下的金色帷幕,原本都只是让这位在学校呆了四年的老生稍稍有些紧张,并没有想太多他单纯以为这一切是学校又在玩儿什么整蛊,搞实战化演练,这种事情在他就读第一大学的四年时间里,已经见过不止一次了。
但从另一个角度看,这也是他第一次参加最外层的冬狩,学校会对他们这些猎队设置怎样的考验,他也没有经验,难说吉普赛女巫占卜到的牺牲是不是真正的牺牲。
许是察觉到尼古拉斯的犹豫不决。
刘菲菲抓住他的手,攥了攥,却没有说话,这是一种无言的支持。
轰
魔法结界外,四处撒野的双头食人魔迟迟不肯离去,而且变得越来越焦躁,挥舞着粗大的狼牙棒胡乱抽打着四周,飞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