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此时,京都的足利将军又派自己的御台所前来,为上杉辉虎站台,政治立场上就更混乱了。
长尾当长有胆子质疑山内上杉家督的继承,但绝对没胆子对斯波义银的关东侍所指手画脚。
场面太乱,她是真怂。
看到上杉宪政这位老家主笑话自己,长尾当长无奈自嘲道。
“上杉辉虎殿下继承关东管领役职,理应前往镰仓的鹤冈八幡宫完成仪式。
只是幕府特使随行,多少有些犯忌讳,影响不太好。”
上杉宪政见她小心翼翼,慢慢收拢笑容,肃然道。
“这位御台所可不简单,我敢断言。
若是日后,上杉辉虎真能完成关东攻略,拿下关八州之地。这位御台所的功劳,至少要占上七分。”
长尾当长倒吸一口冷气,上杉宪政对斯波义银评价如此之高,远在上杉辉虎之上。
她疑惑道。
“我听闻,他只是一名十六岁左右的少年,虽然有些手段,但不至于。。”
上杉宪政打断她的话头,斩钉截铁道。
“千万不要小看这位御台所,他在关东平原未有一战,你们还没有直面过他的厉害。
他在近幾的战绩,我也曾半信半疑。
但这一年半来,他随上杉辉虎先战川中岛,后出阵越中,打得武田家掉头南下,北陆道各家不敢忤逆。
连一贯狂热的北陆道一向宗,也是唯唯诺诺,不敢造次。”
长尾当长迟疑道。
“这些不是上杉辉虎殿下的功劳吗”
上杉宪政冷笑道。
“我了解这位养女,她当然也能做得到。但她做事狂傲,要付出的代价可就大了。
而这位御台所协调各方,拉拢人心的手段实在厉害。战阵之上,他又是一位不下上杉辉虎的无双战将。
其实不单是你,关东各家,乃至北条家,都把目光放在了上杉辉虎身上,却忽视了这位可怕的御台所。
等她们知道这位御台所的厉害,只怕一切都晚了,该吃的亏都已经吃够。
总之你记住,小心留意这位御台所,不要去做损害到他利益的事情,以免给自己带来灾厄。”
长尾当长见上杉宪政神色严肃,缓缓点头,表示明白。
上杉宪政想了想,把最后几句话重新咽了回去。
长尾当长的忠诚赢得了她的感激之心,今日才多说几句,希望足利城长尾家避开危险,延续家业。
她本来想将关东管领的本质给她露个底,但最后还是选择闭嘴。兹事体大,不知道才是最好的。
她原想告诉长尾当长,关东管领只是名号而不是役职。是足利将军承认上杉家作为关东二号人物,给关东将军添堵的工具。
关东管领役职根本不存在,这是一个误会。如今变成一个深坑,引得一个又一个野心家往里跳。
最清楚这件事的应该是三个人,京都的足利义辉,小田原城的足利义氏,还有上杉宪政自己。
但三个人都默契得没有说透,就当这个不存在的役职真实存在一样。而关东武家习惯了上杉家的关东管领,还真以为这是一个役职。
上杉宪政仔细思索,斯波义银从京都而来,足利义辉是否与他透过底
若是他知道关东管领的真相,还能不动声色协助上杉辉虎南下,此人的心思就太可怕了。
想起越后国内那些谣言,上杉辉虎与斯波义银的绯闻丑事,上杉宪政不禁冷哼一声。
好一个蛇蝎美人。
斯波义银出于政治考虑,阻止上杉辉虎杀死北条氏康的幼女。以后,他也一定会阻止山内上杉家报复,屠戮北条全族。
上杉宪政苟活于世,她最大的复仇渴望被这个少年阻碍。岂能不恨之入骨岂能不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
忍耐。
她告诉自己,我必须忍耐。只要活着,就有机会。
武藏国,河越城。
天守阁内,北条氏政这位年轻的北条第四代家督居于主位,在众姬目光之下,如坐针毡。
虽然北条氏康已经隐退,她成为了新的家督。但她心里很清楚,在坐的婶姨姐妹,谱代老臣,并不放心她这个年少气盛的新家督。
北条氏政说服母亲,改变北条家原本定下的层层阻击策略,转而囤积重兵于河越城,积极防御。
这一变化,让老人们不得不担心,新家督是否太过急躁,太急于证明自己。
就是因为她们这样看待自己,北条氏政才必须咬牙坚持主张,证明给这些老人看,证明给后方观察自己的母亲北条氏康看。
我北条氏政是一个可以托付家业的新家督,我可以,我行。如果不能证明自己,她将永远不可能获取家中的主导权。
北条家的统治体系,是典型的小圈套大圈,对外圈辐射控制力,并一层层减弱的结构。越到外围,北条中枢对地方的影响力就越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