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斯波忠基金的极速扩张,账目上许多数字对不上,对账平账销账格外麻烦。
井伊直政几次责令斯波忠基金重新整理,可新送来的账目还是存在问题,还是对不上数。
但她又不能责令斯波忠基金停业细查,多少人等着斯波忠基金赚钱领年金呢,商业运作不能停。
所以,井伊直政明知道斯波忠基金出现了问题,却被大势裹挟,无法发挥监督作用,只能上禀义银,请主君定夺。
所有的问题,最后是一起堆上了义银的案头,让他忍不住挠头。
当初,义银因为根基浅薄,无力管理领地,无奈将地盘分完了事,给予斯波家臣团很大自治权。
随着斯波家的势力增长,家中法度完善,他身边聚集了一些可用之人,有了自己掌控大权的底气。
中央与地方的权力分配刚才开始,矛盾便露了出来。各地斯波领之间因为利益分配,也出现龃龉。
本来,义银无需面对这些麻烦。因为他这个甩手掌柜不参与实际管理,麻烦都是各位重臣的,他只需要负责斡旋,平衡,仲裁。
可斯波同心众改组秘书处,等于是他直接向地方斯波领收权。按照权责同等原则,义银也给自己绑上了责任的镣铐。
正所谓,有好处大家分,有责任老大扛,麻烦就开始源源不断来找上门来。特别是他喜好用利益收买而不是武力威慑,问题更复杂。
武家贪婪,要了还要。
遇到一个心肠软的好老大,感恩戴德的人也许没多少,有恃无恐得捞好处的家伙一定遍地都是。
古语有云,慈不掌兵,仁不当政,就是这个道理。
三位斯波领代官中,尼子胜久最惨。近幾斯波领地盘最大,但下面的王八犊子也最多。
前田利益,明智光秀,高田阳乃这些手握重权的家臣都在近幾斯波领,哪一个是好相处的
相比之下,尾张斯波领就是前田利家的一言堂,是她一手一脚打下来地盘,下面全是自己的亲信。
若不是前田利家一定要跟着斯波义银,换个武家,尾张斯波领可能早就不是斯波家的了。
可是,义银离开尾张太久,久未施恩,前田利家自己也快控制不住尾张斯波领的离心力。
所以,她才向义银申请加入北陆道商路分润利益,积极要求斯波忠基金的年金覆盖尾张斯波领。
说到底,她的这些举措,都是为了把尾张斯波领的人心拉住,把这块领地牢牢绑在斯波武家集团的战车上。
而三位代官之中,最轻松的要属关东斯波领的岛胜猛。
关东斯波领的姬武士,都是旧北大和众与旧伊贺众出身,她们从近幾来到关东开疆拓土,内部最是团结。
岛胜猛原本就是旧北大和众的领袖,为人义理,智勇双全,很得人心,撑得住场子。
可大家都是自己人,看着老家留守的亲戚吃香喝辣,心理上过不去这道坎。
我们在关东冒着生命危险拼命,你们在近幾躺平,啥都不用做就可以安享年金,都是亲朋好友,谁不了解谁呢,这也太不公平了
岛胜猛能拉住这些人,就是用开疆拓土的美好前途勾着她们,这才压住了她们衣锦还乡的想法。
这会儿看到近幾斯波领吃香喝辣,让她这个带头大姐很是尴尬。越是自己人,越是要护犊子,她也是很无奈,只能出来为大家说话。
如果义银是掌控斯波家的威严婆婆,三位斯波领代官就是兢兢业业办实事的小媳妇。
大媳妇尼子胜久管得最多,麻烦最大,焦头烂额。二媳妇三媳妇可不会体恤她,反正一房有的,二房三房也要有,一碗水要端平。
三方现在都是眼睛盯着义银,指望婆婆出来主持公道。还有个藏头露尾的石田三成,不敢喘粗气。
义银对岛胜猛苦笑道。
“你先回去,我再想想。”
岛胜猛犹豫了一下,义银摇头叹道。
“总之,我不会让关东斯波领吃亏的,信得过我就先回去。”
义银这么一说,岛胜猛瞬间吃不住了,伏地叩首道。
“非常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这就回去。”
她叹了口气,最后可怜巴巴看了义银一眼,这才走出房间。
义银苦着脸看她离开。
岛胜猛可不是自怜自艾的软弱女子,她是故意装出这副模样给义银看,说明她的压力真的很大。
其实,义银的压力比她要大的多。
早知道抓实权会这么麻烦这么烫手,他干脆还是躺平艾草,让被宠幸的姬武士们去扛雷吧,何必给自己找这么多事。
等岛胜猛走远,蒲生氏乡这才说道。
“主君,我们回到大胡领的这段时间,近幾,尾张,关东三方斯波领上交的入编申请书,比夏秋之间多了一倍不止。”
义银瞅了她一眼,说道。
“年中的年金发放之时,各地还在迟疑观望。年末再发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