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大佬个个背景深厚,与斯波家关系密切,查账查到她们身上,斯波义银都得挠头。
一向宗是北陆道商路在近幾端的最大合作者,天台宗是蟠踞京都商贸中心的老财主。
临济宗是当年足利将军家抬举起来和天台宗打擂台的宗派,京都五山的家底深厚。
这三家宗派是最有钱,也是投钱最多的,远在高野山和歌山的真言宗新旧两派也只能眼馋吞口水。
斯波家与诸宗派的关系良好,斯波义银也不可能为了一点小小的内幕交易,就和她们闹变扭。
细川三渊蜷川畠山四家就更不必多说了,都是斯波义银在幕府的支持者,斯波政治版图的一部分。
还有北近江的浅井长政,敦贺郡的朝仓景纪,她们与斯波义银的私人关系良好,领地位置又敏感,战略意义重大。
牵连这些势力的账目有问题,查账人能以此攻击高田阳乃吗难道要说高田阳乃对这些势力搞利益输送,居心叵测
可要是查账人对这些明摆着的问题视而不见,拿一些藏得很深很散,不容易搞清楚的问题去攻击高田阳乃,又怎么可能成功呢
高田阳乃自己也说了,斯波义银相信她们姐妹,只要不是叛变这样的重磅炸弹,根本动摇不了斯波义银对她们姐妹的信任。
所以,高田阳乃需要做的并不是让问注方的这些账目没问题,而是让这些问题不会给自己添麻烦。只有把水搅混了,才好摸鱼过关。
斯波家就像是一家高速成长的公司,刚开门不久,董事长就跑出去开辟关东分公司,把近幾总公司丢给了一群大股东。
这些个大股东经营几年,将公司发展的很好,开拓了不少业务,但已经是各有各的一摊,连董事长都很难把手伸进她们的地盘里。
而公司高层的自行其是,又导致高田阳乃这样的大股东,她与小股东之间的权责是非常不平等的。
高田阳乃开拓业务是打着斯波公司的名义,可赚到钱之后,分配利润的刀柄却握在她自己手里。
她想给公司多少就多少,公司也搞不清她的具体业务,这样的公司怎么持久经营下去
高田阳乃当然不可能卷款带着小姨子跑路,因为她爱慕斯波义银,还惦记着与妹妹与主君过三人世界的美好未来。
但站在公司整体利益的立场,却不能接受这样糊弄人的现状。
以前公司在开拓期,很多规章制度不完善,只能是先放权,提高高田阳乃这种人才的主观能动性,鼓励她们多做实事,唯业绩论。
现在公司已经做大,开始考虑怎么持久稳定的经营下去,虚头巴脑的条条框框陆陆续续就要上马。
大股东的权利必须受到监督限制,即便这样会降低效率,把公司变得臃肿,搞成人浮于事的大企业病,也在所不惜。
特别是斯波忠基金的出现,进一步增强了斯波家臣团的控制欲。
如果高田阳乃开辟的北陆道商路是一片渔场,那斯波忠基金就是渔场内最蛮横的渔船。
船随便开,鱼随便捞,捞上来的鱼是给斯波家大大小小股东人均一份的保底福利。
以前的斯波家,只是斯波义银与高层的斯波家。而现在有了斯波忠基金,这是属于全体大小股东的共同权益,她们当然很上心。
高田阳乃虽然开拓渔场有功,但完善法度是全体股东的共同诉求,就算斯波义银相信她,家业也一定会走上制度正规化的道路。
总不能像是某个不完善的金融体系,半拉子的公司法,尽帮着大股东钻空子,借公司名义侵害小股东的权益吧
赚钱的时候,钱进了大股东的口袋。亏了本的时候,两手一摊关我事,那是公司账目上的亏损,盖的是公司印章,有问题找公司去。
吞完货款吞物业费,打着鸡血开誓师大会。买这家公司产品的人倒霉,投资公司的小股东也倒霉。
高田阳乃很明白,对抗是不行的,她必须配合,还得积极主动的配合。
廉政众,问注方的出现,是斯波义银在思索探究斯波家的制度建设,要把斯波家的法度完善起来。
这是不可逆流的大势,她只能跟着走,不能逆行,否则就是自绝于斯波家。
高田阳乃叹了一声,对今井宗久说道。
“照我的意思去做吧,现在的时间还充裕,你先准备好上交问注方的历年账目,等待主君那边命令。
今井姬,我是非常信任你的,放手去办吧,不要让我失望。”
今井宗久鞠躬告退,刚才走出拉门,就被迎面而来的阴风吹了个哆嗦。
她这才发现,外面的天已经黑了,深秋的夜风越来越凉,显得肃杀寂寥。
今井宗久不禁苦笑,默默向外走,想着心事。
高田阳乃说她相信自己的忠诚,哪有什么忠诚,无非是牵扯太深,无法回头罢了。
本是商家出身的今井宗久,被高田阳乃提携为姬武士,进入斯波家奉公,如今又被斯波义银特授知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