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条氏政微微一笑,抚摸小腹,一脸温柔说道。
“近畿纷争与我无关,我只希望关东太平,给我未出生的孩子一个繁荣稳定的关八州。”
三个月的肚子尚未显怀,但北条氏政面上已经透出母性的慈光。
就算互为情敌,孩子的未来也需要竞争,但此时此刻上杉谦信与武田信玄却是感同身受,都是有了孩子的母亲,心思颇有共鸣。
武田信玄叹道。
“树欲静而风不止。
我们不贪近畿什么,但近畿那边却蠢蠢欲动,新春之后,织田家又有新的动作。
越前国柴田胜家开始对加贺一向宗动手,池田恒兴重返摄津再度攻略,荒木村重与本愿寺显如惊惶不已。
织田家现在的领地已经有五国三百万石,如果再拿下加贺摄津两国,那可就是四百万石,天下石高五分之一就被织田殿下掌控了。”
上杉谦信冷笑道。
“五分之一石高又如何家业兴旺靠的是手中枪,胯下马,姬武士团悍不畏死。
如果比比石高吓唬人就能分出胜负,那还要手中刀枪何用”
武田信玄撇撇嘴,北条氏政无奈一笑。
三女之中,最痴迷暴力的就是上杉谦信,可这家伙还真是野战无敌,从没有输过。
即便是当年在下总惨败,那也是败在攻城不利,挫伤士气。
真要摆开阵势,野战争锋,天下间除了圣人,上杉谦信没怕过第二个人。
上杉谦信善战,武田信玄善谋,两人的想法自然是南辕北辙,说不到一块去。
而北条家从来都是内治出色,渗透分化敌军,守城防守反击。
北条氏政选择调和关东侍所内部的矛盾,让北条家占据一个有利位置,倒也符合北条一贯的思维。
上杉谦信与武田信玄对于织田信长的看法,出现了少许分歧,北条氏政笑着弥合道。
“关东从不畏惧挑战,织田殿下如果不想着来找茬,我们与她自然是井水不犯河水。
但她如果挑衅,我们要坚决得回击,不为了我们自己,也要为了孩子的未来考虑。
关东必须团结,不能内耗。”
上杉谦信点头道。
“说的不错。”
武田信玄拍案道。
“善。”
三女与织田信长最大的矛盾,倒不是争霸摩擦,此消彼长,而是相对单纯的恐惧,就是为了孩子。
斯波神权初现端倪,圣人的意图已经是明牌,一旦斯波天下建立,神裔就是新时代的贵种,占据武家社会的最顶端。
织田信长想要打下更多领地,想要独占圣人,自然也想要让她与圣人生下的孩子一家独大,掌控斯波天下。
家业兴衰也许可以谈一谈成王败寇,低头降服,但事情一旦牵扯到孩子的生死存亡,三女就不敢轻易让步了。
武田信玄的孩子是长女,但因为强行羞辱圣人的关系,名分有亏,不是天下之主的好人选。
她最怕的就是斯波神裔内部净化血脉,自己的孩子第一个过不了关,政治斗争残酷无比,清理杂质被人活活整死都有可能。
上杉谦信的孩子虽是二女,但她是与圣人情投意合,名正言顺得到的神种,按照长幼有序排列,她的孩子可以看作第一继承的人选。
织田信长到现在还没有怀孕,她的孩子以年纪算,甚至要排在北条氏政与岛胜猛的孩子后面。
那个乖戾的织田信长能够容忍吗妨碍到她的权力欲,亲妹妹织田信行都可以当众一刀砍死,何况是情敌的野种。
如果没有织田信长这个巨大的外部威胁在,上杉谦信,武田信玄,北条氏政三女自己可能就会为了孩子的未来,斗得你死我活。
但织田信长的威胁太大,大到三女不得不放下分歧,一致对外。
于是,才有眼前的可笑一幕。
明明是三家不睦,明明是三个相互看不上眼的情敌,明明是三个相互争夺继承权的神裔,三女却可以坐到一起,认认真真讨论问题。
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没有外患就是最大的内患。
汉以强亡,汉军直到最后一刻依然压着外族打,但自己内部的汉末群雄逐鹿却是更加残酷。
东汉四代经营到第五个汉恒帝之时,户籍人口已达5600万,五十年后三国鼎立,户籍人口只剩下830万。
且不说有多少逃户没有登记,但仅仅五十年间人口就下降了一个数量级已是触目惊心,骇人听闻。
有外患在,可以团结内部,提高改革动力,压制内部不公,未必是一件坏事。
利弊得失,是好是坏,还得看执政者的气量与手段。
三强藩乃至关东侍所,因为有织田信长这个巨大的外部威胁存在,被迫抱团。
对于斯波义银整合关八州,团结关东武家,政治上反而挺有利。
至少,在北条氏政提起织田信长之后,上杉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