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柴秀吉开始补齐自己最为人诟病的短板,迎娶市君只是其计划的第一步。
她需要一个高贵的出身,来稳固自己的政治地位,即便是偷,是骗,是抢,也在所不惜,织田市君只是一个开始。
而在羽柴秀吉降服织田家中各方势力,赢得织田内战,努力提高自身威望的同时,斯波家的乱局也渐渐平息下去。
在这个冬天,蒲生氏乡将同心众一切事务交接给了井伊直政,自己回返日野城,准备改封事宜。
改封不是寻常事,特别是圣人许下七十万石会津南奥之地,蒲生家其实很难接住。
首先,蒲生家是近畿武家,在关东奥羽毫无根基,难有助力。
其次,七十万石太过庞大,蒲生家小门小户,缺少谱代家臣远赴边疆,为主君支撑地方。
为此,蒲生氏乡不得不早早回家,准备策略和人手,忙得是昏天黑地,用工作麻痹自己离开爱人的心酸。
而义银这边,也是伤感。
这么多年,他已经习惯了蒲生氏乡鞍前马后,如今忽然失去,总会下意识失口喊出她的名字,以为她还在侍奉在左右。
君臣两失意,好在前田利益识相,她在蒲生氏乡主动退出中枢之后,立即低头认错,干起实事。
斯波家的局面开始稳定,似乎还能抓住干涉织田家事务的最后窗口期,压制羽柴秀吉,一些不服羽柴秀吉的织田家臣也是暗潮汹涌。
义银伤感之余,总算欣慰蒲生氏乡的牺牲没有白费。
在这个冬天,义银正式认回了小团子这个女儿,由比滨家也作为新的神裔,攀上了新高度。
内外条件都已经成熟,义银将目光放在了羽柴秀吉身上,准备打断她统合织田势力的努力,把织田领地纳入斯波家的掌控。
在征服了织田家之后,天下也就再没有谁可以阻挡斯波家席卷天下,一统六十六国。
———
义银坐在自己的主位之上,俯视众女。
在斯波家插手之后,羽柴秀吉迅速被织田家臣团抛弃,诸姬争先恐后投向圣人,羽柴秀吉的努力在短时间内便化为泡影。
之后,义银带兵打垮了西国,四国,九州,一统天下,无数姬武士跪倒在他座前,为奴为婢。
成为天下之主的义银在神座上哈哈大笑,左拥右抱,看着座下子孙满堂,心满意足。
就在此时,他忽然听到身后传来呼唤声。
圣人。。圣人。。
义银想要回头去看,但身体却似乎还沉浸在征服天下的愉悦中,脱离了他的掌控,根本转不过去。
义银辨识着那个声音,似乎是。。
氏乡?是你吗?
义银想要去看蒲生氏乡,却怎么都睁不开眼,身后的蒲生氏乡却还在轻声呼唤。
圣人。。我想让你看看。。我们的孩子。。你愿意和我一起去看看吗。。…。。
义银喃喃自语。
孩子。。我与氏乡的孩子。。我有点累。。氏乡。。
身后,蒲生氏乡的声音越来越飘忽,越来越遥远。
好吧。。圣人。。那我先过去了。。别了。。我的。。圣人。。
义银忽然泛起一阵心悸,挣扎着想要起身,浑身的疲惫与失控却把他死死锁住。
“氏乡!”
义银呼呲呼呲喘着粗气,从厚实的棉被中直起身子,贴身内衣已经湿透,头上冒着冷汗。
他迷茫得环视左右,屋内寂寥无声,纸门透过冬日微弱的月光,撒在床铺,正值深夜。
义银抹去额头冷汗,呼出一口气。
“原来是一场梦。”
就在义银心有余悸之时,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门廊上倒影出一条人影,跪在地上。
“圣人,圣人。”
听到井伊直政带着哭腔的声音,义银心底浮起不祥的预感。
“怎么了?”
井伊直政拉开门,看向义银,已是泣不成声。
“圣人,蒲生贤秀求见。”
义银看着井伊直政的脸,心中不祥的预感越来越重,甚至不敢鼓起勇气再问。
蒲生贤秀不是已经隐退了吗?她深夜前来多闻山城觐见,所谓何事?就算蒲生家有事,也该是蒲生氏乡前来才对吧?
所以氏乡呢?我的氏乡人呢?
———
会客厅内,蒲生贤秀似乎比上次见面老了二十岁不止,一头白发苍苍,身形枯萎。
她深深伏地叩首,身前放着一个骨灰罐。
义银盯着骨灰罐,浑身颤抖,想要伸手,又不能接受这个现实。
他空悬的手距离骨灰罐只在咫尺,却始终不敢触碰,视线渐渐模糊,喃喃道。
“氏乡。。氏乡。。”
蒲生贤秀哽咽道。
“氏乡归领之后,一直忙于家政,说要尽快整理好一切,前往关东会津,为圣人打理好那里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