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所有人都惊了一跳。
院子里几个站在没有积水的高处的十人长最先反应过来,纷纷拔出大刀。
“谁”
夏昭衣站在院中最高的飞檐上,双手抱着一个酒坛子,说道“我在这里。”
屋里的人全都跑了出来,站在水里,抬头望去。
小女童矮小的个子,高高的站在檐上,面庞白皙,头发束作马尾,在身后迎风狂舞。
她的衣衫破烂,却不令人觉得落魄或灰头土脸,这样立于风口,更无端似有一股侠士飒然张狂的豪情。
怎么可能
不过才一个女童
可她脸上的神情就是这么轻蔑不屑又淡然自若,微带笑意的眸子像是在嘲讽你,可细读又哪来的嘲讽。
所有马贼都亮出武器了,刀锋直指。
“你到底是谁”一个十人长喝道。
卞元雪一把摘下别在腰上的长鞭,指去说道“你就是阿梨”
“吴达是我杀的,”夏昭衣直接就道,“那个丫鬟也是我打的,还有两个马贼,是我顺手解决的。”
“贱人”卞元雪双目圆瞪,“我早就想会会你了”
一句话喊的霸气,吼完却见一物在眼中骤然放大。
“小姐”彩明一把将卞元雪拉走。
酒坛却不是砸她们,而是砸向她们旁边的石桌。
清脆炸裂声起,酒水四溅,好些人都被淋了一身。
所幸女童力气不大,那些碎开的瓷片没有迸飞的多高。
卞元雪吓得不轻,松开彩明上前“我杀了你”
“把她捉下来”卞夫人紧跟着喊道。
“你还差得远。”夏昭衣看着卞元雪,语声不急不躁。
而后又两个果子朝卞元雪扔去。
卞元雪忙躲开,她身后的赵姨娘直接贴脸被砸中,忙伸手去捂,鼻子剧痛,眼泪不由自主的就下来了。
楚凤院的大堂本就高阔,而她又立于飞檐上,往下快要有四丈之高。
马贼们去找椅子,有人想到那搁在崖边的飞梯。
还没跑出楚凤院,那女童便转身往后面跑去。
“追”卞夫人伸手指去,“把她追到谁抓到她,谁就是二当家”
平日卞夫人这话没人会信,今天却不同,这是大大的一功。
何况就算没这话,大家也不打算放过这么一个可怕的小童。
吴达是不是死在她手里的不能确定,但绝对和她有关,难保以后谁就说不定突然横死,今天人多,抓了正好。
夏昭衣踩着湿漉漉的瓦片跑向最东端的飞檐,拉着事先绑好的绳子,一溜烟滑下,朝东边的垂花门跑去。
马贼们绕过大堂追来,又追向垂花门,却见那女童已轻快灵活的翻过了那边的高墙。
高墙下垂着一根麻绳,随后麻绳也被拉走。
“这边”一个十人长指道。
众人只得绕过七拐八拐的园中景物,去找大门。
“等等我”卞元雪兴奋积极的喊道,也追了过去。
所有人都不想闲着,卞夫人和那些姨娘们都朝那边小跑着跟去。
满院积水还未散尽,汩汩朝东流去,跑动起来能带出人高的大水,阻力也大。
风却跟水势相反,水往低处,风朝西南,迎面而来的大风又加了一层阻力。
这些前院后院,又一大院,把众马贼跑得够呛,绕来绕去,三座大院没绕完,众人便有些累了。
“我们是在被她耍着玩吗”一个马贼怒声叫道。
“她是翻墙的”十人长回头斥他。
“妈的,她是人还是猴子怎么翻得那么快”
“快追”另一个十人长骂道。
比起他们,夏昭衣现在连气都不必喘。
事先挂好的那些麻绳,让她轻易越过高墙,短短的时间便拉开了长长的距离。
马贼们气喘吁吁,又热又冷,越往东边,积水越多,泡在水里的双腿冻得快要麻了。
这时天上又似飘起了雨,他们抬起头,是从东边横斜着来的。
一个马贼嗅了嗅,叫道“妈的,怎么好像是酒”
其他人也在身上嗅着。
“这他娘的不是雨,就是酒”一个十人长惊声叫道。
卞夫人她们也闻到了。
几个姨娘抬袖嗅着,看向卞夫人“这是酒吧”
卞夫人和彩明对视了眼,面色变得铁青。
“林又青”彩明喃喃道。
是啊,那林又青当时烧伤了好几个仆妇呢
“夫人,”彩明手忙脚乱,“要不你先回屋躲一躲”
卞夫人也觉得这样好,便伸手脱下满是酒气的外套,转身想要回去。
可是山上的酒雨越来越多,压根没用,躲无可躲。
“那群恶妇肯定是那群恶妇”一个姨娘尖声叫道。
“不怕”赵姨娘大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