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在这了。”
夏昭衣莞尔“好,你就帮我回答几个问题吧,你知道定国公府后来如何了吗”
“定国公”老佟拾起一根草木,在手指上随意缠着,“是两年前亡在荒泽谷的那个”
“难道还有其他定国公”
老佟摇头“这倒没有,只是你忽然提起他,一时想不起是谁了,你提他那女儿兴许我还能鲜明一点。”
这年头兵荒马乱,战场上死的,朝堂上乱的,隔三差五便传来有人阵亡,或有人被削爵罢官,重一点的乃至全家抄斩,世人都已麻木了。
倒是一些可歌可泣的热血儿女情义大孝之事,反倒在评书里被传得广,大街小巷,闲来赞颂。
有意无意的,也似一股精神力量,在鼓励慰藉世人。
而天下闻名的定国公嫡长女,离岭夏昭衣替兄而死的那段评书,便是这其中之一。
想起那两年的事,老佟叹道“作乱啊,这也是我为什么不想呆在这里的原因了,这靖安侯因为那陶岚,可被这天下人臭骂着呢。他现在日夜都慌,慌皇帝要砍他,更慌民间义士们要害他,我也不想跟着这类人后面卖命,家里出了个忘本负义,卖国求荣,狼心狗肺的女人,其他人能好到哪里去”
火堆烧的木头滋滋作响。
老佟抱着些草木过来,又给火里添了一些,朝那边的女孩看去。
支长乐躺在地上,衣服被解开了。
夏昭衣坐在他旁边的石头上,手里拿着一个小木片,木片上堆着黑乎乎又绿幽幽的浆糊状汁液。
她另一只手的小布袋沾着汁液,去到支长乐敞开的胸膛上抹着。
“女娃,你叫啥名字。”老佟问道。
“叫我阿梨吧,梨花的梨。”夏昭衣回答,
“你咋懂这些的”
夏昭衣一笑,抬起头“这里很多药农,也有很多伐木工,你当我是个小药童吧。”
“你叫我老佟,他叫支长乐。”老佟伸手指去。
“老佟”
“立人冬。”老佟嘿道。
他无名无姓,三岁就没爹娘了,从小在街道里浪着长大,也遇到过几次拐卖孩童的人贩子,但是他机灵,都给逃了。
一次在茶馆门口听评书,听到了立人冬三个字,记忆深刻,干脆自称老佟。
这样也有个好处,就是亲切,跟谁都跟认识了好久,感情深厚似的。
夏昭衣点头,说道“好,老佟。”
“我这兄弟伤的不重吧”
夏昭衣摇头“你重量不轻,他伤的也不轻。”
那可咋办。
老佟皱起眉头。
夏昭衣看他们的形容打扮,顿了下,说道“你们这是,当兵的”
老佟一愣,抿了嘴巴,避开她的眼神“不,不是啊。”
“嗯”夏昭衣望着他。
老佟没说话,将手里的草木堆在旁边,坐下后看着支长乐“这个,他怎么样了会不会落个瘫痪啊”
“不会。”夏昭衣道,又看了他一眼,收回目光望着支长乐身上的这些药汁。
老佟脸上跟着了火似的,整个人也变得不自在,他抬手挠了挠脖子,不知道说什么。
早知道,先得把身上这衣裳给脱了的。
但是脱了又怕一路下山,磕磕碰碰,没个防具。
谁能想到这样一个夜色下,深山老林里会出现个小女童
心里边不太舒坦,老佟顿了下,喊道“阿梨。”
“嗯”夏昭衣抬头。
老佟撞上她的清澈眼眸,再一度心虚避开,说道“那个,我跟你说的话,你可不要说出去啊。”
“嗯。”。
“我,我就是那什么对,我们是当兵的”老佟鼓起了勇气。
夏昭衣看着他的盔甲,说道“你们是江南兵营的吧”
“嗯。”
“怎么会被靖安侯调动差遣”
“你知道我们是靖安侯的人”老佟心里打起了鼓。
夏昭衣一笑“放心,我不喜欢靖安侯。”
“什么”
“我也知道你们是逃兵,但不必紧张。”夏昭衣看着他,“我与靖安侯亲人有不共戴天之仇。”
老佟下意识便道“陶岚”
说完他眨了下眼睛,小女童眼神清澈安静,方才那一闪而过的凛冽寒意似是自己眼花。
夏昭衣笑了笑,没说话。
老佟舔了下唇瓣,道“阿梨,我就这么跟你说吧,我们确实是要当逃兵,我知道这很不齿,可我就是不想替那靖安侯卖命。远处那火你看到了吗,那姓林的非得让我们下去,我白三哥下去时手里的火把不小心掉下去了,结果姓林的发了脾气,直接将我白三哥的绳子给砍了还有上一次,我们被派去石道里等人,等到天黑没等到,就是没人啊,可他们非得说我们玩忽职守,罚我们两天不吃饭,一直干苦活。一个脾气暴躁的受不了了,摔了东西,结果呢,当着我们的面被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