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嗅,其他人也嗅。
“好香啊,”詹宁说道,“是排骨吗。”
“咦,”徐寅君好奇,“换厨子了”
夏昭衣忽然抬腿, 快步朝食厅走去。
男人们忙也跟上。
越近,肉香味越浓,待迈入食厅,男人们的口水都要出来了。
满满一桌全是排骨,煎的,煮的, 油炸的,蒸的, 红烧的
除却排骨,盘子中间还辅以蔬菜和水果。
每种相同的排骨皆有三盘,水果蔬菜也是。
几个仆妇正端饭上来,热腾腾的大米饭颗粒晶莹饱满,盛饭的青溪玉瓷小白碗上盈盈当当地累着一座座小谷山。
“二小姐”范宇朝夏昭衣看去,馋得快哭了,等她下令。
夏昭衣回神,道“入座吃饭吧。”
排骨色香味俱全,油炸的酥脆金黄,红烧的色泽焦糖,煮的汤汁鲜美,白玉浮葱花,煎的还在冒烟,其上还在有油滋滋的沸腾小泡
肉煮得熟烂却仍有嚼劲,入汁入味,唇齿留香,脱骨时软烂顺滑, 不消片刻,男人们已经第二碗饭了。
詹宁他们对徐寅君赞不绝口,徐寅君也吃得香,不住的在夸后厨。
“看我们二小姐,”詹宁语声有些哽咽,“此前二小姐一点胃口都没有,可愁死我们了,眼下一碗饭快见底了。”
他这番哽咽,是真的哽咽,詹宁从来不知自己有一日竟会因美食而感动。
众人朝夏昭衣看去。
男人们狼吞虎咽,她始终慢条斯理,不过跟前亦有不少骨头。
因为每种各有三盘,所以他们特意把一套全都端到她跟前,可不敢跟她同盘同菜。
只是,她虽然一直在吃,情绪却好像不对,众人这才发现,从坐下来开始,她就一直没说话。
“二小姐”詹宁说道。
夏昭衣朝他看去, 淡笑“嗯”
虽然她一直都是清清淡淡的模样, 但是相处了这么久,她的笑意有没有入眼,众人一眼看出。
“二小姐,这排骨,不好吃吗”詹宁道。
“好吃的。”
“那你为何心情不好呢”
“我心情很好,”夏昭衣又笑,“这是世界上最好吃的排骨。”
她努力在克制情绪,一点都不敢跟他们说,这排骨让她想到了二哥。
若是提到二哥,提到过往,到时候所有人的好心情都将被她破坏掉。
不过,她没有说谎,她现在的心情真的很好,毕竟,以为这辈子都吃不到这个味道了。
她也是个嘴馋的人,这世上,哪有人会不好口腹之欲
仙风道骨如师父,他还喜欢喝人参鸡汤呢。
她最喜欢吃的两样东西都在京城,一是常味鲜里的百花糕,二是芳尘楼里的十香排骨。
这芳尘楼里的十香排骨,眼下在她身前筷子上正夹着。
一模一样的味道,一模一样的手法,一模一样的色泽。
“大家吃吧,”夏昭衣道,“稍后还要回去找康剑的。”
“可是二小姐,你”梁德昌道。
“你何时见到我胃口这么好过”夏昭衣反问。
这倒也是。
一顿饭终于吃完,每个人都鼓着肚子,男人们吃了好几碗才把他们身前的排骨消灭掉。
夏昭衣一个人必然吃不完,她让徐寅君通知仆妇们,将她吃过的这几盘排骨留着,她明日再吃。
“明日肯定还有的,”徐寅君道,“二小姐今后想吃多少,咱们让厨子做便是。”
夏昭衣道“或许,厨子要回去的。”
“要回去去哪”
夏昭衣没回答,放下擦完嘴巴的手绢,看向梁德昌和管驰范宇“你们随徐监工走吧,由他带你们去住处。詹宁也去沐浴休息,我去找康剑。”
她一个人离开,不过没走多久,待梁德昌詹宁他们都走了,她又折返回澄明亭。
仆妇们在收拾桌子,见到她,纷纷问好。
夏昭衣问路到后厨,灶火已歇,厨子们在院中闲聊,夏昭衣没有过去,而是让仆妇将做排骨的人叫来。
胖乎乎的中年师傅走来,恭敬道“阿梨姑娘。”
“多谢师傅的手艺,”夏昭衣道,“敢问,是谁将师父自永安请来”
“这我不是永安的,”胖厨子憨笑,“我是塘州人士。”
“塘州”夏昭衣说道,“但我听你口音,有永安之色。”
“这说来话长,塘州通渠六省,时年战乱,我本是竹心苑的掌勺,后来遇上郊野乡舍那些宗亲们成群来城里打砸,我们掌柜的竟被那些畜生拉上街活活打死,我和几个堂倌跑得快,这才保住一条小命。后来在逃难路上遇上了平先生,平先生听说我是掌勺,特意考验了下我的厨艺,还让我片菜雕萝卜呢。我也没别的本事,打小就跟灶子结缘,平先生见我有点把式,就问我愿不愿意跟着他们。那我自然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