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昭衣“”
沉冽怎么可能会不认识柳现宝
当初他们趁夜离开临宁,路经八江湖的桃溪村外时,杜轩亲口问她,可认识柳现宝。
杜轩还说,他们上次来桃溪村时,柳现宝一直在江畔深切呼唤她。
杜轩还还说,爱慕她的男子应该很多吧。
现在,沉冽分明是明知故问
支离却不知情,沉冽一问,他张口就倒豆子一般道出。
“柳现宝是我小师姐在桃溪村蹲齐老头时,那桃溪村里的一个壮小伙”
“他对我小师姐一见钟情,可痴缠了”
“隔三差五来找我小师姐,还喜欢往我们院子里送鸡送鸭送大筐的鱼”
“听说附近乡里不少姑娘都中意他呢,因为他人特壮实,看着有劲”
“我看就是这个原因才让他飘飘然,觉得配得上我小师姐”
“哼,可我小师姐不喜欢他呀,他老忽然跑到我小师姐跟前嚷嚷什么,夏姑娘我喜欢你我呵呵他可真是不自量力”
夏昭衣扶额。
柳现宝在她跟前说这些话时,她并无太多感觉。
不止柳现宝,包括刚才听到苏恒可能也喜欢她时,她也无所触动。
但是现在,支离在沉冽跟前这样噼里啪啦一顿讲,她莫名觉得耳根发烫,一股羞耻感。
并不是因为被人爱慕,而是支离在叙事中添加了大量的个人情感,尤其是踩着柳现宝来吹夸她,让她觉得极其不好,极其尴尬,极其羞耻。
听不下去了,夏昭衣打算去洗漱,偏偏脚步像是挪不动。
她侧眸看向房门,好奇门外沉冽听到支离所说得这些,会是什么反应。
就在支离终于停下来喘气后,沉冽澹澹道“阿梨心中装着天与地,四海与万民,唯独不会存有男女之情吧。”
支离一愣,忙道“怎么会呢小师姐当然也会有男女之情了就是”
夏昭衣怕他说漏嘴,差点出声,好在支离自己停了下来。
沉冽俊容始终平和清澹,心下却琴弦待发,绷得笔直,平静道“就是”
“嗯就是,她可能没想好,”支离扯了扯嘴角,“或许沉大哥你说得对,小师姐心中装着天与地。”
沉冽无言。
他那样说,有抛砖引玉,套话之嫌,未想支离竟顺着他的话来说了。
支离想了想,又继续道“对了,加上之前那个害得小师姐家破人亡的女人就是因情字而生心魔,所以小师姐对男女情爱的看法,一直和常人不同。哎要不这样,沉大哥,你多找小师姐聊聊,给她开导开导”
“我并非阿梨的兄长或师长。”沉冽说道。
“真要让我师父来,那何止现今的天与地,我师父能将青史长卷全丢到我师姐跟前,同她道一句,庸俗之人才谈爱,将亘古至今的天与地全装心里去吧”
说完,支离觉得好笑,苏玉梅在旁也因这句话轻笑出声。
沉冽俊容更冷,完全没有半点笑意。
屋里的夏昭衣干脆整个人麻了。
缓了缓,夏昭衣朝屏风后的小浴房走去。
这对话真是没办法继续听下去,尽快洗漱,出去结束这对话才是真。
沉冽也是这样想的,要尽快结束这对话。
一直以来,他心中最大担心,便是她将自己视若兄长。
她身边男人太多,从当初的支长乐和老佟,到现在的一众夏家军,她每个皆在乎与重视,皆可为他们赴汤蹈火。在沉冽看来,她待他和他们,并无区别。
不说旁人,沉冽自己都很难想象,少女有朝一日会动情。
她清灵出尘,如作客人间的闲云野鹤,胸腔之中填着万丈豪情,四方阔宇,就如支离刚才所说的那句,庸俗之人才谈爱。
她会不会,也是这样想的。
小大胖这时跑来,绕在沉冽身旁打圈摇尾。
沉冽蹲下身,大掌轻摸它的脑袋。
长大了三倍的小大胖如今很有份量,抬起来要沉冽相握的爪子都变结实。
沉冽摸了几下离手,小大胖却不干,爪子往前轻挠,示意他继续。
夏昭衣打开房门出来,便见月树下单膝蹲着的年轻男子和他跟前一只满脸享受的小狗。
小大胖呼哧呼哧吐着舌头,可开心了,虽然坐在地上,尾巴却一直在摇。
听到动静,小大胖朝夏昭衣看来,欢快叫了声,一下子冲来,直接人立而起,缠着夏昭衣的大腿。
“好久不见,小大胖。”夏昭衣笑道。
“呜呜呜,嗷呜”小大胖喉间发出声音。
她拍了拍它的头,看向沉冽。
这几日,沉冽衣着都为深色,她猜到沉冽今日仍会穿浓墨色的衣衫,故而她刚才换衣裳时,故意选了深黛色。
可能是因为他容貌俊美绝伦,身材亦挺拔高挑,所以无论什么颜色的衣裳,他都能穿出一身气质风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