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从宥阳到金陵一路上风平浪静,连个毛贼都没看到,徐老爹精心准备的木锏很遗憾的没有派上用场。
沉甸甸的青冈木只能躺在徐文的背上吃灰。
对于徐文这个曾经的弟子走上学武一途,傅秀才倒是不介意,毕竟徐文读书的天赋摆在那里,便是强行读下去,怕是也难有成就,如今换一条路走,说不定将来会有另外一番天地。
开设学塾的这七八年里头,傅秀才的手底下倒是教出不少蒙童,许多读书不成,科举无望之后,便转而到镇上或是到县里寻些活计做,大多都是去酒楼或是各种铺子里头给人当账房,做学徒,工作轻松不说,工钱也不少,倒是胜过苦哈哈的在地里刨食儿许多。
自宥阳到金陵,大船行了约莫有半日功夫,在下午日头西垂降落的时候停靠在了金陵码头之上。
“金陵是咱们江南路的治城,文风昌盛,人物俊彦,山川灵秀,气象宏伟,更是数朝古都,吴时建业,东晋建康,南朝数国皆以金陵为都,五代时杨吴南唐又命之江宁,自我朝太祖南征北战,平定天下,一统河山之后,便将金陵及周边数州县划为江宁府,金陵便是府城所在”
船上,傅秀才大致给他们讲述金陵的历史,底蕴和现状。
“咱们宥阳也是江宁府治下,得着与金陵相近之利,辅以水利之助,倒也算富裕,而且连续几任知县都颇有才干,治下百姓皆有屋宅田地,老有所养,幼有所依”
说起这点儿俆章倒是颇为认同,俆章曾听祖父提过,他年轻那会儿,曾祖父刚刚过世不久,便遇上了天灾,连日大雨不休,洪水泛滥,水势之强,数十年乃至于近百年都难得一遇,冲垮房屋田地无数,无数人葬身于洪水之中。
幸而当时的知县知府精明干练,行事也果断,开仓放粮,救济灾民,协同本地富户乡绅,各族耆老尊贵,这才使得宥阳乃至于整个江宁府没有生乱。
傅秀才说的兴起,“要是说起金陵,便不得不提勇毅侯府。”
“勇毅侯府第一任候爷原本不过是位遭受冷遇的普通武将,却因为投入了昔日还是潜龙的太祖爷麾下,随太祖爷平定南北,东征西讨,扫平乱事,建立我朝盛世,积功被封为勇毅候,御赐丹书铁券,世袭罔替,何其荣耀。”
金陵出了个世袭罔替的勇毅侯府,作为江宁人,傅秀才自也觉得与有荣焉。
这个时代的文人可还没有清高自傲到瞧不起勋贵世家的程度。
“你们也姓徐,说不定五百年前和勇毅候徐家还是同一个祖宗呢”
傅秀才似开玩笑的对徐文和俆章说。
徐文笑着回答“先生说笑了我们家怎么可能和侯府有关系”
俆章听得却心中一凛,说起来他还真有点怀疑,虽然徐家是农户,可不论是祖父拿出来的铁锏还是记载着锏法武艺的册子,都绝非寻常的农家能够拿出来的,而且自俆章的曾祖徐朗可不是大湾村的原住民,而是后面迁徙而来,虽然俆章不清楚自家祖籍何处,可大体却是不出江宁的。
徐青山曾经很清楚的说过,曾祖幼年父母先后亡故,而后才随船行商,于长沙府遇险,得盛家老太爷相救,辗转回到江宁,定居在大湾村。
“世事无常,说不定还真有可能”
傅秀才也笑了,揉了揉鼻子,也觉得这个猜测有些太过匪夷所思了些。
若是徐家当真与勇毅候徐氏同族,又怎会蜗居在大湾村一隅之地,若是能够借助侯府的势力,在侯府的庇佑之下过活,得徐氏一族照看,岂非胜过在大湾村良多。
还是叮嘱了他们,如今勇毅侯府虽然早了冷遇,可在江宁这一亩三分地上,还是依旧横行无忌的,让他们小心谨慎,切莫与徐家人发生冲突。
众人自然齐齐应是。
傅秀才摇了摇头,摒去脑中杂念,船体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摇晃声,船工们已经顺利的将大船停靠稳当了。
“走吧下船”
金陵自古繁华,乃是江南乃至于整个南境少有的大城,烟柳画桥,逢连翠幕,水路相交,楼船往来,商贾旅客,文人骚客,随处可见,络绎不绝。
码头之上,无数大船停靠,车马力夫,装货卸货,搬搬扛扛,不远处便有摊贩的叫卖吆喝声回荡着。
“好热闹呀”
徐文瞧着眼前这一幕,两眼直放光,不由自主的便发出感慨。
至于俆章那位叫做甘华的同窗,虽也是邻村的大户,家境富裕,算是个地主家庭了,可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繁华热闹的码头,如此多的大小船只,如此拥挤的人流。
听了徐文的话,甘华也不住的点头。
俆章倒是好些,脸上带着笑,却不见惊讶,只带着浓浓的好奇饶有兴致的看着眼前的画面。
傅秀才打发小厮去准备车马了,傅秀才已经是秀才的功名,自然不可能是第一次来金陵。
带着三个弟子到了一家卖混沌的小摊旁,要了四碗混沌,师徒四人就这么坐着吃了起来。
没一会儿,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