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二人,目光于半空之中交汇,两个加起来已经超过一百岁的人了,却在深情的对视。
“你们当本王不存在嘛”
却在此时,一道阴恻恻的声音打破了这美好的氛围。
“本王再问你一遍,这禅位的诏书,你写还是不写”兖王提剑指着嘉佑帝,一字一句的冷声问道。
嘉佑帝淡然的看着兖王,一言未发不说,嘴角还轻轻上扬一丝弧度,露出浅笑来。
兖王眸光闪烁,神情连连变换,目光在嘉佑帝和曹皇后身上不断来回交错,最后忽然收剑入鞘,仰头放声大笑。
嘉佑帝和曹皇后见此情形,都不由得有些疑惑。
却听得笑声渐退,兖王转身走了几步,迈入殿中,定住脚步,对着吴光远吩咐道“吴指使,既然咱们官家和皇后娘娘不配合,那留在世上也没什么意义了。”
吴光远看着兖王脸上那略带着几分疯狂的笑容,笑嘻嘻的阿谀道“王爷放心,末将明白”
“不”兖王却话音一变“你不明白皇后娘娘不是说皇后该有皇后的死法,不能刀兵加身,吗既然他们夫妻二人不能如本王的愿,你说本王能如他们的愿吗”
吴光远立马道“自然不能”
“前几日咱们请官家看得那出好戏不是还没有看完吗本王瞧着今日天朗气清,风和日丽,正是看戏的好时节”
兖王眯着眼睛,淡淡的道“吴指使可要好好招待咱们官家,千万千万,不要再像上次那样,让咱们官家看得太过激动,都昏迷了过去”
吴光远就跟个狗腿子似的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笑呵呵的道“末将定好好招待官家,请王爷放心”
“嗯”
兖王点了点头,说道“那这里就交给吴指使了,本王去起草禅位诏书。”
兖王也懒得再和嘉佑帝周旋了,既然嘉佑帝不愿写,他叫人来写便是。
左右不过是一封禅位的诏书罢了。
若是他能熬过这一劫,自然能够腾蛟化龙,荣登九五之位,日后执掌天下权柄,立于世间万万人之上。
可若是度不过。
了不起便是一死而已。
早在早饭之处,兖王乃至于兖王一系的所有人,都已经做好了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打算。
大步离开福宁殿,殿外无数甲士鱼贯涌入殿中。
没一会儿,殿内便传来了一声声凄厉的吼叫声。
福宁殿外,玉阶之上,兖王抬头看天,眼睛下意识就眯了起来,阳光差不多已经到了头顶,颇为此言,叫人难以直视。
微风徐徐,送来滚滚热浪。
虽然渐入深秋,但秋老虎却仍有几分余力。
兖王也不拖拉,径直便去了文德殿,取了玺印,叫麾下的文臣尽量模仿嘉佑帝的笔迹,写了一封禅位的诏书,还有一份罪己诏。
兖王亲自端着玺印,盖在两份诏书的落款处。
只是笔迹若是能够轻而易举的模仿的话,兖王又何必多此一举,非逼着嘉佑帝写诏书呢
兖王手底下的谋士文臣们,其中最擅长模仿笔迹的那位,也只将嘉佑帝的笔记模仿了七成左右,若是不懂行的人,自然不容易瞧出破绽。
可若是朝中那些一个个精明似鬼,又和嘉佑帝打了一辈子交道的文臣们来看,只怕须臾之间便能找出这两封诏书之中的破绽。
可事已至此,兖王也无可奈何,只能破釜沉舟,走一步看一步了。
宣德门。
作为皇宫的正南门,宣德门之外,便是尚书省,御史台等朝廷各部有司衙门的所在。
水浒里头鲁智深倒拔垂杨柳的大相国寺,便也是在宣德门外,内城东南区域,御街之东。太庙就在大相国寺的后边。
朱雀门直接重蹈了南熏门的下场,南熏门还阻拦了神武军半个多时辰的功夫,而朱雀门,却连一炷香的时间都没能坚持上,城门才刚刚关上,就被迎面而来的炮弹给轰开了。
几轮开花弹轰炸便将城头之上的天武军压的连头都不敢露。
数轮轰炸之后,徐章直接让人招降城头之上的叛军,还将方才受降的那些天武军的俘虏前去游说,袍泽相见,心底的戒备自然也没有面对外人时那般高。
再加上徐章给出的种种许诺,没一会儿城头之上的守军便竖起了降旗,排着队下了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