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出牢门,寒冷的被封就呼啸而至。
徐章和顾二都紧了紧身上的大氅,缩着身子。
夜幕已然遮住了天际,天色也已经黑的差不多了。
出了县衙大门,冷意越发强烈,扑面而来的寒风也更加凛冽,真真就如刀刮一样。
“直娘贼,怎这么冷”
往日里这个时候,徐章都早早搂着明兰或者是翠荷翠莲姐妹俩上了榻,大家紧挨在一块,靠着彼此的体温再加上厚实的被子以及温暖的火炕来抵抗寒冷。
北方的冬天,和南方全然不同。
来了东京好几年了,徐章还是没法儿适应北方的冬天。
尤其是在外头,冷风如刀可不是说说而已,冬日里头,迎面而来的冷风吹在脸上,当真就像是被刀刮一样。
“这不是还没出元月呢吗连上元节都还没到,自然冷。”顾二作为土生土长的东京人,早已习惯了东京的冬天,自然不像徐章那样,那么多抱怨。
“赶紧的,咱们今儿个在哪儿歇”徐章催促着顾二。
“急什么”顾二道“都已经安排好了,我的徐侯爷,保管不叫你冻着。”
徐章白了顾二一眼“我现在已经冻着了。”
徐章蜷缩着身子,双手交错着拉着大氅,想把自己的身体都给缩到大氅里头去,好在脚底下那双用牛皮做成的长筒靴子质量过硬,没有渗水之类的糟烂事儿,再加上一直走动着的,双脚气血始终在流转,没有被冻成冰棍。
顾二自然不可能事事亲力亲为。
安排好一切的是顾二身边的石头,外表看似憨厚的石头,实则心细如发,方方面面的事情都考虑的极为周到。
安乐馆,陈留县最大的青楼。
二楼雅间,徐章已经把连在一块的四间雅间都定了下来。
新年伊始,寒冬腊月的,便是这家陈留县最大的青楼,也是门可罗雀,没什么生意。
楼里的姑娘们也好些时候没开张了,上上下下这么多张等着吃饭的嘴,可没把安乐馆的老鸨给愁坏了。
今日却忽然冒出来一位豪客,不仅点了楼里最贵的行首和几个价钱最高的姑娘,要的酒水也是最贵最好的。
光是打赏给酒博士的小费,就是数两的碎银。
“奴家青雉,奴家幽月,见过二位公子。”
两个二八年华,娇俏美丽的姑娘,身上却被厚实的衣物裹得严严实实的。
徐章只看了一眼,就兴致乏乏,心里头在感慨难怪没什么生意,原因出在这儿呢。
随即便有人小丫头们陆陆续续端上来七八个托盘,摆了满满一桌子热气腾腾的菜肴。
至于两个姑娘,一个温酒,一个布菜。
酒足饭饱之后,屏退屋里伺候的行首姑娘们,叫石头和王破敌守在门外,徐章和顾二便聊了起来。
“谨言觉得那小子的话,有几分可信”顾二眸光微凝,眼中带着思索。
徐章道“一半一半吧”
“那小子逃出东京不过半载,如何能够打探到这般机密之事”顾二皱着眉头。
徐章轻笑道“猫有猫道,鼠有鼠道,荣平往日虽然顽劣,可自从荣飞燕那档子事儿之后,就性情大变,变得愈发凶厉狠辣,如今再见,我也看不透他了。”
顾二也深有同感的点头。
昔日的荣平,是那种什么都写在脸上的,荣飞燕之事后,荣平就跟暴怒的大虫一样,凶相毕露,逮谁咬谁,那段时间,东京城里头,无一人敢去捋荣平的胡须,生怕把刺激到这家伙,当真动起手了,死倒是不至于,可若是平白被狠狠揍一顿,打成重伤,那就得不偿失了。
可现在的荣平,面上瞧着虽然稚嫩,可实际上呢
徐章和顾二自认他们的双簧唱的还算不错,演技也还勉强算是精湛,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再加上徐章一开始那段晓之以情,荣平瞧着确实似是被徐章给感动到了。
可那只是瞧着。
现如今的荣平,已非昔日吴下阿蒙,不可再以从前的目光去看待他了。
早在来陈留的路上,顾二就把事情和徐章说了。
荣平派出亲信,在东京城里头等了三日,才堵住顾二,把荣平的话带给了顾二,然后顾二第二天一早才上门来找徐章,拉着徐章一道来了陈留。
“天圣教的余孽确实至今仍在外逃窜,当初咱们二人合力,都没能没能将其彻底肃清,难不成你还指望地方上的轴线衙门和指挥营不成”
徐章没好气的道。
顾二讪讪一笑,说道“地方上的指挥营确实有些糜烂,至于各地周县衙门,他们的主要职责是治理地方,若是天圣贼人有心隐藏,他们也发现不了。”
这就是古代社会的弊端。
信息滞后,没有遍布大街小巷,全国各地的天网系统。
“看来这事儿,得咱们自己去证实了”顾二有些无奈的道。
徐章道“他既然选择在这个时候,把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