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三日功夫,李主事就将普济寺上上下下审问了一多半,还没等他全部问完,那位执掌普济寺伙房的了尘和尚就自己站出来担下所有的罪责。
只是担责的语气,却叫人不敢苟同。
“既然朝廷非要咱们普济寺给一个交代,贫僧受主持之命,掌管寺内伙房,如今有居士因本寺的膳食而出事,一切的罪责,便由贫僧来承担吧”
这话一出,不仅仅是李主事,就连刑部的一众官员也纷纷为之色变。
不过却并不是震惊,而是愤怒。
什么叫朝廷非要他们普济寺给一个交代,如今有人在普济寺出了事儿,首先何氏身为官眷,其次用的是普济寺的素斋,难不成普济寺不需要因此负责
刑部的人听到了尘这极拉仇恨的话之后,纷纷义愤填膺,一个个赶紧越发的足了。
什么你说我们仗势欺人,那我们就是仗势欺人了,你能怎么的,就是要让你们把事情交代清楚。
刑部官吏们原本还打算对这些合上温和一点,了尘这话一出,这种想法立刻就被抛到脑后去了。
普及寺的和尚们知道了尘站出来揽下罪责之后,却大多都是另外一种反应。
“师叔”
“师弟”
“师兄”
“”
“阿弥陀佛了尘师弟深谙佛法真谛,贫僧不如了尘师弟远矣”一个颇有几分年岁的大和尚一边念着佛号,一边
“阿弥陀佛。”
一时之间,知道这个消息的大小和尚们纷纷双手合十,口诵佛号。
大小和尚们纷纷又是惊讶又是感动的看着面色如常的了尘和尚,甚至于不少和了尘关系不错,年纪不大,涉世未深的小和尚已经被感动了泪水盈满眼眶,不停的打着转儿,随时都有可能溢出来。
就在大小和尚们被了尘和尚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无私奉献精神感动的时候,李主事却忽然加大了审讯了力度。
一日之后,普济寺上上下下,从主持到知客僧,伙房的负责烧火洒扫的杂役僧人,全都核查了一遍。
轻纱帷帐被掀开,女使们将其挂在两边,床榻之上,何氏倚着床头而坐,头发只简单的挽着,脸色苍白宛若金纸。
何氏相貌本就生的娇俏可人,身上有股子灵动的劲儿,可经此一番变故之后,莫说是灵动劲儿了,便是连心也死了大半。
整日坐在床榻之上,话也不说半句,目光呆滞,以泪洗面,每日只用些许流食,不过几日功夫,人就受了一大圈。
原本因为怀孕进补而导致的丰腴全然没了踪影。
“表嫂再吃一些吧”明兰端着个拳头大小的瓷碗,拿着个调羹,舀了约莫半调羹左右的粥,何氏没有说话,只及不可查的轻轻摇了摇头。
“弟妹这样可不行”一旁站着的华兰也跟着着急“还是的保重自己的身体呀”
看着何氏惨白的脸色,黯淡无光的眼睛,明兰眼睛一转,心里有了主意“如今长梧堂哥哥还在岭南征战,追缴叛逆,听我家关人说,岭南战事不日便可平定,届时长梧哥哥便要凯旋回京了,到时候若是长梧哥哥见到表嫂这幅模样,不知该有多心疼呢”
明兰不说还好,这话一说,何氏原本已经止住了的泪水,一下子就在眼睛里头打起了转,没得片刻就顺着脸颊淌了下来。
华兰见状不但没有责怪明兰,反而将皱着的眉头松缓了几分,因为此时此刻,何氏那始终没有半点波动的神情终于出现了变化,那双宛若两潭死水一样的眸子当中,也隐隐有光芒煽动。
华兰赶忙趁热打铁“六妹妹说的是,如今长梧在外征战,不日将归,若是等他回家,见到你是这幅模样,岂不得担心死。”
“弟妹和长梧素来恩爱,难道忍心见到长梧如此”
尽管知道现在无论说什么,都无法消去何氏心中的悲痛,可华兰见到何氏这番模样,却仍旧于心难忍。
“我我”何氏嘴唇动了动,也不知是因为水米用的太少,还是因为太久没说话的缘故,声音极为沙哑,说话时喉咙还在轻轻颤动“我还有何颜面见官人。”
说着何氏眼中的泪水,就跟泄闸的洪水一般,不停的淌下。
“呜呜呜”
“官人”
“妾身对不起你”
“呜呜”
说着说着,何氏就抬手掩面,低头哭泣起来,声音凄厉,当真是闻着伤心,见者落泪。
明兰还稍微强上一些,华兰这个如今已经做母亲的人,更能体会何氏此刻的心情,眼中的泪水也不争气的涌了出来。
华兰一手拿着团扇,另一只手却瞧瞧抓着袖口轻轻的擦拭着眼角渗出的泪水。
女人本就是感性的,明兰起初还好,可耳畔萦绕着何氏的哭声和华兰的啜泣声,眼睛也跟着酸了起来。
周遭伺候的女使婆子们就更不必说了,一个传染一个,没一会儿,屋子里头就哭成了一片。
暮色降临,徐章和明兰坐上了回侯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