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北路,雄州,马桥关旁的雄州大营。
自打数月前那位信任的五州兵马总管到了之后,三把猛火虽然只烧了一把火,却也叫满营的将士们叫苦不已。
禁军本有规定,三日一操,五日一练。
可这老掉牙的规定,莫说是这些边境的边军了,便是东京城附近的那些禁军们,也少有能够坚持的。
五日一操,十日一练才是常态。
那还是东京,天子脚下,无数天潢贵胄们就在身边。
雄州偏远,和辽国自檀渊之盟后,两国虽然在边境之地偶尔会有些小摩擦,但大的战事,至今数十年都未曾有过了。
雄州这个曾经的河北路边防重镇,上下军民们,也早已习惯了安逸舒适的生活,莫说是五日一操,十日一练了,便是旬日一操,一月一练都很难见到。
军中将领们上上下下吃空饷的更是不知凡几。
五州之地,登基在册的将士们人数应该有五万多才是,可实际上连三万都只是勉强凑足的,其中老弱病残者不计其数,半大的孩子,满头银发,身形佝偻的老者那更是遍地都是。
新官上任的三把火,徐章烧的第一把火,就是把军中安歇老弱病残全都给裁撤了,归乡的归乡,就地安置的就地安置,三万余的兵马,陆续被裁掉了将近一万人。
而今五州兵马加起来,也只有两万之众,连禁军的一支番号都凑不齐。
又分散于五州之中,各自驻防,兵力分散,各州驻地的兵马自然也随之锐减。
得亏是这会儿辽人没有南侵的意思,否则的话,以雄州和周边几州的兵力情况,还真不一定能拦得住辽人的铁骑。
雄州大营中军大帐之中,正中央立着一块儿沙盘,沙盘之上,用沙土石块堆叠而成的,是缩略版的地形,沙盘往里一丈之地,挂着一幅丈许见方的巨大地图。
地图之上,山川河流,城池堡寨,应有尽有,无不详尽。
画的正是幽州和雄州周边数州之地的详细地形情况。
徐章一身黑漆顺水山文甲,头戴红兜鍪,背后仍旧是明兰亲手缝制的那件玄褐色披风。
沙盘两侧,立着几个同样身着甲胄的将军。
“诸位还有何疑问,趁着现在大家都在,趁早提出来”一通话说完,徐章把时间都留着附近几州之地的团练使和将军们了。
众人扭头互相交流着眼神,方才徐章所言,他们都听得分明,这分明就是要烧起第二把火来了。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一个站在徐章左手边,离他最近的中年将领侧身拱手,对着徐章道“侯爷,您的想法固然是好的,可这事儿,怕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办成的”
想要扩军,而且还都只要十六岁以上,四十岁以下的青壮,那可是不是件容易的事儿。
那人对面的一个将领也站出来说道“边关之地,地广人稀,人烟本就不多,哪一个青壮,不是家中的顶梁柱,想要让他们自发前来参军,怕是没那么容易。”
贼配军贼配军,就连朝廷都把发配充军充当成是一种刑罚,更别说底层的百姓们了,除非是世代传承的军户,否则的话,寻常百姓,哪个愿意主动参军的。
“办法总比困难多”
“诸位只要做好准备,安心练兵,等着接收新人便可,其余诸事,徐某自会安排妥当。”
众将将信将疑,可又不敢提出质疑,只得纷纷拱手应是。
对于徐章这条过江猛龙,这些个团练使、指挥使们,那是又爱又恨,既期待徐章的到来,同时也不看好徐章所推行的政策。
不过他们却都念着徐章的好,毕竟徐章在对五州兵马进行筛选重补之前,就曾许诺过他们,昔日之事已成过往云烟,正所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以前谁谁谁吃了空饷的,他都不会去追究,只要接下来的时间里,在他做五州兵马总管的时间内,都老老实实,安安心心的依着他的吩咐办差,以前的事儿,徐章也懒得去追查。
毕竟这种事儿,一向都是拔出萝卜带出泥的,军中上下,早已成了风气,将领们互相勾连包庇,甚至沆瀣一气者,可都不在少数。
徐章是要重整五州兵马,可这一上来就这么大的动作,将超过半数的将领都一棒子打死的话,难保不会整出什么幺蛾子来。
既要安安稳稳的重新编练五州兵马,那就和这些在军中经营多年,根深蒂固的将领们,有很大的关系。
“吾等谨遵侯爷之命”
永平侯的名头,在这数年的时间里头,可谓是传遍了整个禁军,西北一役,大败西夏名将嵬名山通,破西夏十数万大军,如此丰硕的战绩,足以赢得这些骄兵悍将们的尊重。
徐章又道“今日阅兵,也该落下帷幕了,匆忙带着部下赶来雄州,诸位将军定然都辛苦了,徐某已经下令,杀猪宰羊,犒赏三军,诸位尽管敞开了吃,只是这酒就免了”
“日后若是有暇,出了军营,徐某再请诸位道春风楼吃酒”徐章这话一出,众将的脸上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