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一过,就是政和二年,公元1112年,赵士程的七岁生日,离金国崛起还有一年时间了,因为自己的势力稳步扩大,赵公子如今已经摆平心态,不再那么急了。
因为冬季没有商船,交易稀少,在他的建议下,密州举办了绵延大半个月的灯会活动,并且大方地赞助了这十五日的灯油。
于是整个春节,密州的交易额都大涨了一波。
元宵节,赵士梓睁着大眼睛,被哥哥牵着,走在这繁华的街道上,每看到一个摊子,就会努力拉着哥哥,试图往那边靠拢。
他的手指已经好了,恢复了正常,最近已经开始启蒙,七哥是他最喜欢的存在,没事就喜欢往哥哥怀里钻。
他的孪生妹妹赵多福因为染了风寒,失去了出门的机会,在他们出门时还大哭了一场。
灯会最多的就是灯了,各种兔子灯、荷花灯、元宝灯,在一条长长的街道上,宛若繁星闪烁,到处都是小孩子快乐的声音。
赵士程身边跟着自己的母亲,种氏带儿子猜了几个灯谜,又买了一堆虎头小鞋子虎头小帽子等玩意,把玩一阵后,就往儿子身上套,惹得儿子连番抗议“娘亲,你家虎头已经很大了,不能拿来玩了”
种氏骄傲地抬了抬下巴,不屑道“你这小子,才这么点大,翅膀就硬了我劝你最好知趣点,否则我可就抱着你逛街了。”
这威胁力度很大,赵士程立刻低眉顺眼地表示娘亲你误会了,你想怎么样,都按您说的来。
赵仲湜在一边不客气地笑了出来,他是没什么兴趣逛街的,但老婆孩子都愿意,他要是不去,又得被念叨了。
不过,很快,他们就看到一处极其热闹的所在。
那是七里坡的大广场,如今被围得里三层外三层,不少人坐在别人肩膀上观看。
护卫帮着挤进去一看,原来是一个比武擂台,凡是可以守关到最后的,就可以得到奖品。
比武没什么稀奇,但那奖品可太稀奇了,那是一盏纯净无暇的七彩璎珞水晶灯,灯火在其中静静燃烧,一看就价值千金,于是这个擂台便越发地精彩起来。
这时候的比武可没有什么规则,拳拳到肉,一开始时还是普通的大力士摔跤,后来便都是强者的战场,打得越发精彩。
赵士程看着远方的擂台,思考着要不然每年举办一个这样的大赛,招揽一些武勇之辈,以备将来的需求
嗯,等明天问问山水这个计划可不可行。
时间一转眼便到了二月,辽帝又按自己的旅游步伐,前去了春州钓鱼,并且按习俗举办了头鱼宴,整个春州千里内的女直族,都得来朝拜。
而到宴会上,天祚帝喝得兴起,要求所有的族长们都起来,为他跳舞助兴。
耶律雅里也在宴会上,顿时就很搞不懂,这些三大五粗,不通舞技的族长跳舞能有什么好看,父皇如此行事,必然惹人不悦,完全是损人不利己之举,这是何必呢
然而,这场宴会却遇到了冷场者。
女直完颜部阿骨打以自己不会为由,严肃拒绝了辽帝要求他下场跳舞的无理要求,哪怕对方威胁要取他性命,也不屈服。
耶律雅里以为这个族长死定了,但父亲却没有动手,后来一打听,才知道这完颜阿骨打是女直诸部之主完颜盈歌的亲弟弟,完颜盈歌如今已经统一了女直诸部,朝廷还需要他压制蒙古室韦部,若是杀了完颜阿骨打,怕会引起女直部不稳。
朝廷里上到萧奉先,下到其他部族,都表示了反对。
父皇嘴上叫嚣得很厉害,但最终还是没有下令杀他,而阿骨打的弟弟乌奇迈就很识趣,不但跳了舞,还帮着打了许多珍稀猎物,还很会奉承,很快就把父皇哄得高高兴兴,不但没有追究阿骨打的罪责,还给他们加官进爵。
耶律雅里有些怅然,他当然不是为父亲没杀阿骨打而可惜,他是看到了父皇如今有多弱势。
是的,弱势
以前的他,并没有看出来,但在被陈先生教导过后,便看到了无数蛛丝马迹。
国内的各大部族,都开始不遵朝廷的号令,克扣中枢财赋,甚至在太爷爷兴宗时,需要逼迫宋国重定岁币,多拿些钱来供应朝廷。
但这些钱却也没有用在朝廷里,而是用来大兴寺庙,供奉佛塔,或者拿去给石窟当供养人。
这些年来,朝廷已经越来越失去威望,重元之乱、室韦之乱,还有连年发生,连续了两代皇帝灾荒,上京道和渤海遗民都蠢蠢欲动
他的家国,就像是一座即将倾塌的广厦,每个支柱都在摇摇欲坠,只在等待一场大风。
他不能再继续等了。
耶律雅里深吸了一口气,他已经知道该怎么做。
想讨他父皇欢欣不容易,但该怎么让他生气,却是辽人都知道的事情。
他在父皇查问功课时,特地亲手抄写了一首诗。
“丞相来朝兮剑佩鸣,千官侧目兮寂无声。养成外患兮嗟何及,祸尽忠臣兮罚不明。亲戚并居兮藩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