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将军
齐鹜飞立刻就想到了这只白虎的身份。
由此,他也确定了至少眼下所见是真实的,就算有幻,也是幻与真同时存在。
因为他虽听过寅将军之名,却从未见过,不可能幻想出这样一只白虎来。而猼訑作为一只超级大妖,也不太可能给人制造一个幻象,让他在幻象中见到另一只真实存在的妖怪。所谓一山不容二虎,猼訑和白虎可能从未见过面。
既然眼前是真实,那么说明刚才经历的一切也大概率是真实的。漂浮在血水里的行瘟使者的尸体是真实的,躺在地上伙伴们是真实的。
唯一令人困惑的,是这条地下河。
河水怎会变成赤红,犹如注满了血液
齐鹜飞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他记得潘子墨说金包银的任务是去寻找冥河血池了。
难道这条河就通往冥河血池
猼訑弓着身子,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吼声,对着白虎,做出将要攻击的姿态,肩膀轻微地左右摇动,寻找着机会。
白虎站在那里,依然是慵懒自得的样子。那一身雪白的毛,如高原上覆盖的雪;毛间黑色的斑纹,像露出的冰冷的岩石;它的眼神,是雪峰上反射的日光。
两者就这样对峙着。
齐鹜飞看见白虎仿佛朝自己望了一眼。眼神中的冰冷似乎在融化,他感觉到一丝冬日阳光般的温暖。
他不知道这是不是错觉,但不管怎么样,这一眼消融了凝固在身上的恐惧。
从这一眼,他断定白虎并无恶意。
也因此,齐鹜飞更加肯定了白虎的身份。他就是寅将军。一定是认出了自己身上的血罗衣,所以才出手相救。
但齐鹜飞心中却也有一丝不祥的预感。
这种不祥之感不是来自眼前的九尾猼訑,也不是来自血色的河水,而是来头顶的天空。
虽然目光被山的穹顶遮住,看不到天空,但齐鹜飞知道,此刻天上密布着无数天军,也许正在调兵谴将。
猼訑左摇右晃,往前走了两步,又后退半步,背上的眼睛一忽儿睁开放出些凶光,一忽儿又闭上。九条尾巴在身后弯弯地竖起来,粗壮如柱,呈扇形散开。
但无论它如何调整姿势,白虎就只是那样站在那里,以不变应万变。
齐鹜飞大概明白了白虎的用意,他并不想和猼訑战斗,打不打得赢,齐鹜飞不知道,但他知道,这两位打起来动静不会小,足以会把天兵引下来。
一旦天兵下来
齐鹜飞不敢想。
得赶紧离开这里。不管是对寅将军,还是对齐鹜飞自己来说,这是最明智的选择,
趁着猼訑和白虎对峙,无暇他顾的时候,齐鹜飞进入了心我之镜,在太极池中恢复了法力。然后立刻出来,拿出丹药准备给其他人服用。
就在他一转身的一瞬间,血罗衣的衣角离开了水面。
赤红如血的地下河突然间就恢复了澄澈。
猼訑和白虎同时向他看过来。
齐鹜飞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吓了一跳。
好在两只大妖的目光很快就从他身上移开了,继续对峙起来。
齐鹜飞身上的丹药已经所剩无多,勉强给几个人都吃了一点。
其他人都渐渐恢复了,不过端木博文、任春晓以及昆奴三人都受了较严重的伤,尤其是任春晓,脸色煞白,吃了药却一点也没有恢复的迹象。
而更坏的一件事是,齐鹜飞终于确定,潘子墨已经死了。
看着斜插在地上掩日剑,想起潘子墨说过的话,如果死在这里,就让齐鹜飞把掩日剑拿走,可以卖不少钱。
一股十分浓烈的悲哀之感从他心头升起。
和潘子墨不过两面之交,曾经还一度是生死之敌,但不知为何,齐鹜飞却感觉死了一位好朋友似的。
这种情感来的莫名其妙,连他自己都未曾料到。
他苦笑着把掩日剑从地上拔出,收了起来。
白虎依然站在那里没动,九尾猼訑却似乎有些不耐烦起来,动作幅度变得大了许多,但始终不敢真正越过地下河与白虎作战。
忽然,猼訑背上的眼睛一翻,向上看去。
白虎也微微扬起了头。
接着,白虎说话了“天兵行动了,快走”
齐鹜飞心头一跳,也抬头去看,却什么也没看见,那里只有山腹的穹顶。
他没有犹豫,祭出了秋官珮。因为人员太多,包括三个伤员,还有潘子墨的尸体,带着这么多人,秋官珮更好用一些。
秋官珮化作一团白云,将所有人裹住,沿着洞壁朝一边飞去。
猼訑看见他们要走,突然暴躁起来,转身就要前来追击。
一直安静站着的白虎猛的往前踏了一步,做出攻击的姿态,口中发出一声啸
吼
一股强悍无匹的威势在山腹内弥漫开来。
猼訑惊得炸了毛,和九条尾巴在空中乱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