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洵,我知道你第一次被人甩了不甘心,咽不下这口气。”孟棠安冷冰冰的道,“大不了我让你甩回来,我们两清”
谢洵的动作骤然凝滞,安静了很久,在孟棠安不耐的目光中抬眸看她,眼底竟是红的,一字一顿,教人心惊,尾音甚至在发颤。
“孟棠安,你以为我会连不甘心和爱都分不清吗”
她愣住,还没说什么,谢洵已起身快步离开,冲出房门的时候,步伐似乎踉跄了一下。
刚刚那样的眼神
月上中天,烛火明灭。
他们之间仿佛陷入了某种微妙的僵持,即使日日相处,夜夜同床共枕,仍有看不见的隔阂。
查秋劝道“姑娘,何至于如此侯爷对您,奴婢们都看在眼里,您只要服个软,但凡是解释一句,哪怕是骗他,侯爷一定会心软。”
她们这些旁观者,看得清清楚楚。
分明用情至深。
孟棠安道“他自己识人不清,没什么可说的。”
林家。
林菡死死瞪着衣着容颜更加娇媚艳丽的从莲“你居然还有脸来找我”
想到从莲这幅模样,都是得了梁建的宠幸,她心中怄气的不行
“小姐,奴婢也是被三皇子强迫的,小姐待我这么好,奴婢没有想要叛主”从莲哭诉。
“三皇子还能强迫你,你到底要说什么”林菡不可思议。
从莲真诚道“奴婢蒲柳之姿,万万不敢和小姐争抢三皇子,愿助您一臂之力,早日当上皇子妃”
“你有这么好心”林菡将信将疑。
“小姐知道过些天的宫宴吗”
林菡当然知道,她还准备看孟棠安被刁难的好戏呢
“这是绝佳的机会,只要您到时”从莲压低了声音。
“这要是出了差池怎么办”
“难道小姐你要眼睁睁看着三皇子娶别人吗此事一成,他定然会娶你”
林菡心动了,没看到从莲眼中类似于阴谋得逞的狠意。
裴老将军自边疆给谢洵寄了一封信。
信中只有寥寥一句话,顿笔明显,似写了很久。
“我竟看不懂这人心。”
裴老将军始终不相信,跟在自己身边这么久的将士会为了名利背叛自己,背叛国家,投靠敌国
他逼问很久,终得到了一个答案。
听到后,他却宁愿,房讷仅仅是为名利,也好过这般。
“浩繁,我不像是你,出身显赫,长安城世家,从第一场战役开始,就当上了副将,我是从炊事兵一步步爬上来的。”
“这条路太苦了,我看不到尽头。”
“我家的妻子怀孕已有七月,大夫说了,许是对龙凤胎呢,我妻子连夜给我传的信,家里母亲也高兴坏了。”
牢房中的人盘腿坐在地上,脸上有很长的一道疤。
是十一年前打仗时候留下来的,他仰头看着阴暗牢房中唯一一个小窗户,那有阳光短暂的照进来。
“我高兴,我当然高兴”
“可没多久,我母亲身患恶疾,重病在榻,家里唯一依靠的是我那怀孕七月的妻子,我这个男人,身在边疆,保护了百姓,却护不住他们,甚至连银子都给不起”
那段时间,房讷总是管自己借钱,却什么也不肯多说,裴老将军竟不知道,发生了这样的事
他又悲又痛,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你为何不跟我说”
“我没脸啊。”房讷笑了一声,几乎哽咽。
“这么多年了,一直在麻烦你们,为了这几分面子”
“我想出人头地,但我一辈子也只是个普通士兵,你知道吗我不想我的儿子女儿跟我一样我不想他们像我这个废物父亲我也想让我的母亲颐养天年,让我的妻子提起我一脸骄傲”
房讷陡然激动起来,起伏不定的嘶吼,双目血红,两行血泪流了出来。
“我过的太苦了,我不能让他们跟我一样”
裴老将军咬牙道“所以你就和南凉勾结”
房讷沉默下来“对不起。”
“糊涂啊太糊涂了你以为南凉真的会给你荣华富贵吗”
是他被不甘迷了眼,做出了这种事,再也没有挽回的余地。
“裴兄,我这辈子就这样了我求求你,在我死后,善待我的妻儿老母”
房讷双眼含泪,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是我对不住你。”
“起来”
裴老将军怒吼“你对不住的不是我,是北燕是你要守护的家国是满城信任战士的百姓是你的家人”
“裴兄”房讷艰难拖着身躯,隔着一扇铁门,用力攥紧了裴老将军的手,手背青筋暴起。
“我的罪,我自个赎你让阿云,寻个好人家,改嫁吧我的孩、孩子,一个就叫保家、一个一个叫卫、卫”
话还没有说完,他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毒发身亡,往后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