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卿安在一个很合适又很平常的机会,在煮给岑舟的茶里下了药,药是她自己用岛屿上的草药研磨而成的,能让人昏迷半个时辰,足够了。
他在忙着公务,侧脸清瘦利落,有时候眉心微皱,又有种难言的冷峻性感。
“喝茶。”苏卿安若无其事的端给他,心脏由于紧张而绷紧。
岑舟抬眸看了她一眼,然后抬手接过来。
他没喝。
苏卿安又递了一次,含着情意的“我亲手煮的。”
这次他喝了。
一切都很顺利,顺利的不可思议。
岑舟昏迷后,苏卿安在他身上摸索着,果然找到了信号弹。
宝剑藏于剑鞘置放高台,是苏卿安注意了很久的位置,她脸色冰冷,走上前去,毫不犹豫的抽出寒光闪闪的利刃,手指逐渐收紧,指骨骇白,看向了毫无反抗之力的人。
眼前那个蛰伏在桌案的男人,恍然间像在尸骸满地鲜血蜿蜒的战场中,搭弓射箭对她瞄准,箭在弦上蓄势待发。
风摇窗棂咯吱作响,无意穿堂风吹起了发梢,抚不平的伤疤。
剑尖直指岑舟的心脏
三年,我还是没有放下你。他的话语不曾刻意,猝不及防回响在苏卿安耳畔。
剑在手中攒动,剑尖颤动,不知跳跃的是轮回前尘,还是檐下的心情。
他趴在桌案前,眉心还是皱着的,侧脸冷白如玉,线条瘦的过分。
剑从无力手中滑落,声音很刺耳,青年未有任何响应。
苏卿安发愣的盯着他看,半晌,俯下身来,指尖抚平他眉心,自言自语“边疆三年,会很辛苦吧。”
她说过,别让她走,否则他这些日子的所作所为,她一定会亲手杀了他。
来接岑舟的人,应该并不知晓苏卿安在这里,看她的眼神很惊愕。
苏卿安巧言如簧,有公主的身份,对方顾忌于此,也不敢做什么,送苏卿安离开。
苏卿安平静望着远方,缓缓离开了这里。
海天一色。
雪白裙摆翻飞,再寻不到踪迹。
“走了吗”
“秦五已经将公主送了出去,请将军放心。”
“别让她发现。”
“是。”
岑舟指尖缠绕着昨日从她青丝上扯下来的发带,一圈又一圈,系成了个死结。
剑无声躺在地上,仿佛像极了义无反顾的她。
苏卿安离开京城两个月之久,已经做好了一切乱套甚至焦头烂额的准备,冷着脸回到公主府,偏偏在这个时候,这个敏感的时候
却不料,顾飞白喜上眉梢的抱住她“卿卿你这么快就回来了我还以为你要在幕后多藏一段时间呢。”
“什么”
“这里没有外人,卿卿你不用装。确实如你所料,苏子恒在你离开的这两个月蹦跶了好几次,还有一些我们的人,我都按你的法子把那些泥鳅揪了出来,肃清了上上下下”
顾飞白似笑非笑“苏子恒这人太中庸了,脑子不行还自大狂妄,不听信身边谋士的建议,还真以为你只是去甘梅寺为大梁祈福”
苏卿安脑袋轰然,有白光劈过,飞快的闪过什么。
“他不知你是故意等鱼上钩,这次苏子恒可吃大亏了,估计短时间里都没有精力折腾了。”
“不得不说,这次多亏了你”
当苏卿安看到那一封封跟顾飞白在两个月内来往的书信,上面是她的字迹,甚至连苏卿安自己都分不出来。
太阳穴一直在跳,苏卿安深吸了口气,眼里余怒未消,还有罕见的一丝迷茫。
书信是岑舟写的所有事情他帮她处理的。
他才回京多久,要用多大的心力才把这些理清楚。
所以他很忙的那段时间,忙的是这些。
他从来没说过。
“卿卿,你怎么了”顾飞白观察到苏卿安脸色不对劲,“是有什么问题吗”
“没事。”苏卿安按了按眉心,心中一时竟不知是何种滋味,手指反复烦躁的敲了敲桌桌面,“岑舟算了。”
当初如果没有她的强迫,那个人此生都不会跟皇权扯上什么关系,如今也不会深陷其中。
他会是江湖之上最自由自在的无名浪客,一生行侠仗义,风流潇洒。
苏卿安心中有愧。
再见到岑舟,是早朝时在金銮殿上,那是苏卿安第一次见岑舟穿朝服。
见他眉眼高低,陌生的惊心动魄。
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他对她点了下头。
金銮殿庄严而威武。
下朝后,很多人祝贺苏卿安的婚事,她心不在焉的听着,他一来,其他人就散了。
两个月的隐秘,贪欢的泪水,不断晃动的锁链是只有他们知晓的秘密。
擦肩而过时,青年停了下来,轮廓冷而清高,像那一捧秋月霜。
“不妨微臣再与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