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绪砚心头猛地失重,还没来得及反应,女孩子就越过了他,朝着截然相反的方向跑去。
他抓住了她的衣角,然后那片衣角从手中脱落,指尖落了空,留一片白茫茫的雪花。
她跑进白雪皑皑中,背影越来越远,模糊不清再也看不见
像播放了一半就戛然而止的电影,连心也被掐去一块。
“柒安”
裴绪砚从梦中惊醒,心脏作痛,呼吸急促,反应了半天,看着眼前漆黑的宿舍,低骂了声。
这什么事啊
怎么这板栗饼还带入梦功效的
他再睡,却怎么也睡不着,眼前反反复复是梦里她跟他背道而驰的背影。
还有那句再见。
魂魄入梦,扰乱心神,甚至有种说不出的难受。
裴绪砚干脆起身,走到宿舍阳台吹着夜风,昏沉的头脑清醒了几分,一看手机,凌晨三点。
他斜倚着栏杆,点了根烟,手臂闲散搭着栏杆上,望着远处的夜空。
又想起烧到意识模糊的那天晚上。
身边像一直有人陪着,熟悉的气息和怀抱令他觉得心安,梦醒时,一切都空落落的。
他承认他看到那根头发的时候,有种前所未有的想要跟她重新在一起的冲动。
他不怕重蹈覆辙。
裴绪砚就是这样,永远有让别人必须相信他的底气,一切事情只分他想或不想。
只可惜梦到底是梦,等他出去看到关玥楠的脸时,所有冲动就像是被人泼了一盆凉水,刷的一下从头冷到脚。
夜里,他眺望远方,烟雾从唇边溢开,缱绻升起,冷情中有种致命的性感。
风一吹,小狐狸钥匙扣撞击着金属钥匙,叮咚作响,重叠了心脏跳动。
宁城的天越来越冷,高空越来越灰。
风一吹,漫天尘雪飞扬。
古典芭蕾舞剧锁冬还在校外进行排练。
柒安很认真的对待这件事,也从中得到了不少有用的经验。
“再练一遍吧。”
女孩子站在舞台上,白色芭蕾舞裙清雅飘逸,舞姿朝圣,灵动得宛若手持琵琶的飞天,飘逸得犹如漫天轻盈的雪花。
没人能看出她腿上有伤,只能看出她对舞蹈的热爱。
阳光刚好落在她的身上,美到不可方物。
舞终,柒安单脚在台上旋转了一圈又一圈,停了下来,抬头间,看到台下阴影中有个人离开,背影挺拔如松柏,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
她心头猛地一跳。
极像裴绪砚。
不,一定是他
柒安不知道自己那时候为什么那么笃定,也不知是哪里来的满腔冲动,竟然直接提着裙摆跳下舞台,追了出去
“柒安”身后有人惊愕的叫她。
柒安追着那个背影跑出大礼堂,气喘吁吁,茫然的站在大街上,四周是擦肩而过的行人,她找不到他。
那一瞬间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就好像坠入冰窟里,凉的厉害。
寒风萧瑟,她只穿了单薄的舞裙,脸色冻的发白,慢慢往回走,也觉得自己真是疯了。
只是一个背影而已,她认错了。
就算真的是他,那又能怎样
直到柒安离开,街角处才走出来一个人,摘下帽衫的帽子,注视着她的方向,面色平静,接通了电话。
电话里,裴阳羽振奋的声音传过来“二叔,我周末放假啦,对了,你烧退了吗”
“嗯。”
“嘻嘻,小七老师可照顾了你一晚上,我都看到啦”
他脚步顿住。
“谁”
“小七老师。”裴阳羽重复一遍。
转眼快到了期末,关玥楠的生日宴会也如期而至,期末前大家精神都挺紧绷的,也乐意有个放松的机会。
作为滨大校花,来参加派对的人不在少数,很多滨大的学生,派对设立在一家七星级酒店,很豪华。
柒安硬被方盈盈拉着去的,她还惦记着自己的舞剧,方盈盈翻白眼。
“你就该好好出来看看人家邀请函都送到你手里了,大家现在都看笑话,你要是不去他们还以为你怕了呢,我们不能认这个输。”
“而且宴会还有挺多英年才俊,你不能磕死在裴绪砚身上呀,咱长这么好看,也是不缺追求者的好不好今晚多认识几个”
柒安前三个小时就被方盈盈拉起来化妆,舍友负责各个战线,绝望的对上帝道。
“世界上怎么会有人皮肤好到不需要遮瑕啊”
最后柒安还是拒绝了她们一堆花里胡哨的建议,毕竟是别人的生日宴,她不能抢了风头,挑了件杏色长裙晚礼服,很软很甜又淑女,走在月光下有种朦胧的光泽。
她们到的时候,宴会上已经来了很多人,有些滨大的熟面孔,纷纷打了招呼,打扮不约而同,都很正式又不过分庄重。
暖气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