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彪笑道“大伙同为武林一脉,又何必过多客气适才听张先生说,娄少侠是桃源观余真人的高徒,今日能得见高贤,大家在我飞豹寨欢聚一堂,足令寒寨蓬荜生辉,如此美事,如何会有人责怪”
娄之英听他对张胜口称张先生,似乎也并不怎么亲密,心中将信将疑,大着胆子道“应寨主说笑了,能和二位寨主及大师相交,自是小可福分,但若说和这位张先生欢聚,嘿嘿,小可虽是后进末辈,却也不屑跟这等无耻邪徒为伍”
应彪斜眼看了看张胜,见他一张面皮涨的紫红,脸上写满了愤恨,不由得打了个哈哈,笑道“娄少侠何出此言不知你和张先生有何过节,本寨自不量力,想要给二位调停调停。”
娄之英道“应寨主,你可知此人是何身份所属什么教派”
应彪道“据说张先生是菠莲宗教徒,在教派八大尊者中位居第五啊,娄少侠不知有什么见教”
娄之英听他轻描淡写的讲来,似乎与菠莲宗并无瓜葛,索性追问道“菠莲宗在民间的所作所为,应寨主可知晓么”
应彪道“略有些耳闻罢了,不怕少侠见笑,本寨这些年来躲在山里,潜心钻研驯兽之法,对江湖上的事查察的少了,娄少侠有甚么话不妨直说,本寨虚心受教。”
娄之英见他说话神色自如,实在听不出他是否在出言讥讽,把心一横,正色道“应寨主,菠莲宗在民间蛊惑青年男女,或威逼利诱,或炼药摄心,哄骗世间善男信女上当,手段极其卑劣残忍,尤以几位尊者最甚,这位五尊者张胜便是其中之一。小可不才,今日追他至此,被他躲进贵寨,这才冒昧进来要人,不知应寨主肯否两不相干,让我俩出了寨子自去化解恩怨”
应彪低头沉吟不语,他实则也瞧不起菠莲宗的行止和张胜的为人,但碍于情面,有难言之隐不便明说,只得硬着头皮道“娄少侠所言极是,你与张先生有私仇旧怨,本寨实不该横插一杠,只是张先生既来飞豹寨避难,那是瞧得起敝寨,若凭少侠几句话便放他不管,在江湖上传言开了,只怕我和陶兄弟没脸见人。不过娄少侠但请放心,你若愿在敝寨小住,我吩咐人收拾出上等客房,使人供你差遣;你若住不惯,瞧着本寨生气,那也由你,大可在寨外慢慢等候。至于张先生嘛,他爱住几日便住几日,等他出了寨门,娄少侠要寻旧仇也好,解私怨也罢,本寨绝不干涉,不知少侠以为如何”
娄之英听到此处,心中很是恼怒,知道应彪摆明了是要照护张胜,虞可娉察言观色,看出应彪似乎对张胜颇为冷淡,并非真心实意想要帮他,于是便道“应寨主,敢问一句,贵寨和张尊者有何交情难不成只要有人来此避难,贵寨便不分青红皂白一律收留么”
应彪神色颇为尴尬,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张胜此时已探明应彪态度,心中渐渐有了底气,接口道“本宗和江湖上的朋友素来交好,又有什么奇怪,你们光天化日之下杀害本宗李堂主,他是五坡集本地神医,一生救人无数,却被你们残忍刺死,此刻贼喊捉贼,跑到飞豹寨来胡闹,真当天下都是你们的了”
娄之英听他刻意颠倒黑白,一时之间也无从辩解,偷眼看去,见应彪一副不以为然的神情,如慧禅师则微闭双眼,似乎没将这些话放在心上,心中登时明了几分,知道这些人均深知菠莲宗平日所作所为,根本不会轻信张胜,却不知因何定要袒护于他,于是说道“应寨主,小可若非要和张先生在今日做个了断呢贵寨意欲如何”
应彪长吁口气,道“娄少侠偏要让本寨为难么”
娄之英道“不敢。小可年少时也曾多闻寨主的高名,常听人说江湖上有位威名赫赫的混鞭侠,不仅武功高强,更常匡威扶弱,不愧侠名,今日得见真容,果然是一代豪杰,名不虚传,只是不知为何与这臭名昭著的菠莲宗尊者混在一起。听寨主口气,似乎和这位张先生也并无交情,贵寨为何要照护于他,小可委实不明,不知应寨主能否以实相告”
应彪本就不愿袒护张胜,这时被娄之英言语相激,心中一口怨气再也憋藏不住,说道“实不相瞒,本寨和这位张先生确不熟稔,只是张先生与本寨的一位恩公交好,他既有难投到我处,本寨若是不管,今后还有何颜面再见恩公娄少侠,你我都是武林中人,若换做你,当此局面又会如何处置还望你体谅则个。”
娄之英听他言辞恳切,知道他所言非虚,若再一味相逼,未免有些不近人情,可若就此放过张胜,却又实在心有不甘,忽地心念一动,想起一件事来,说道“应寨主所言是极,但菠莲宗为祸人间,与小可又有极大恩怨,却非三两句话所能化解。正如寨主所言,大家都是武林中人,不如就按武林规矩行事,小可不才,想在贵宝地与张先生约斗,若百招之内不能取胜,那自无话说,小可身上并无什么名贵之物,只有恩师赐的一枚保命固血丹,是穷极半生熬炼而成,情愿献与贵寨,不知寨主意下如何”原来他暗自盘算,若心平气和地与张胜较量,百招之内虽无必赢把握,可也胜算极大,而以江湖规矩约斗,只要张胜应战,那便胜负由天,将来应彪的恩公也怪罪不到他的头上,是以放出此等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