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之英摇头道“小子不知,便请粟帮主指教。”
粟尘道“敝帮地处鄱阳湖,这里的来往水利、商官通行、黑白两道,都和敝帮略有瓜葛,那也不必多说了;神牛帮南临川陕、背靠塞北,处于大宋、大金、西夏、吐蕃之间,维系着几国的马匹私贩生意,西北一带,自是他们的地盘;而扬州船帮倚着江南水道,长江、淮水及大小运河每天往来船只何止千辆这些营生一大半都和夏侯老儿有关,是以若论财力,三帮中当以船帮为先”
娄之英听不出这些与阿兀有何关联,一时不知该如何接口,程鹊心直口快,追问道“粟帮主解释的极透,可这与解救虞家妹子又有什么干系”
粟尘道“诸位莫要心急,粟某并非特意絮叨,而是讲说明白好让娄兄弟心安。我今夜便散人出去打探,只要那蛮子往西来了,一日之内必有消息,但若他果真向北去了,那也无需慌张,虞小姐既被他掳绑,没来由千里迢迢他一人背着行路,必然要雇车雇船,嘿嘿,由大宋北回金国,长江乃必经之路,过江摆渡这块肥肉,他夏侯老儿如何肯放那里俱是他的门生,女真蛮子何日从那经过,渡江后又雇车去了何处,去船帮一问便知。我与夏侯南交情不浅,一会儿便修书一封,娄兄弟带着前去拜山,粟某这几分薄面,他夏侯老儿终是要帮的”
娄之英经他提点,心中登时雪亮,拍腿说道“照啊阿兀从绍兴北回,过江必然要从镇江、建康登船,那里正是船帮总舵的所在粟帮主,实不相瞒,小子也与夏侯大哥交情莫逆,却不劳烦帮主修书引见了,我自去寻他便是。”言罢便要起身趁夜赶路,众人急忙过来相劝,最后讲明孙氏姐弟三人陪他一同前往扬州,明日一早醒来便即动身,这才将他劝服。
孙妙玫自娄之英现身之后,只在先头打过一声招呼,此后一直远远站在人群之中,便是酒席桌上,也特地坐在自己大姊和兄长身旁,与娄之英隔了两人之多,自始至终都不曾交谈一句。这时眼看酒席就要散去,众人都在闲谈流动之际,她才不经意走到娄之英身旁,轻声道“娄大哥,我听说那个阿兀是气圣之徒,端的厉害无比,待遇到他时,我姊妹三人合力舍命缠他,那时你自去救虞家妹子,保你万无一失。”
娄之英道“阿兀本领虽高,却也未必强的过大姊。何况你们与娉妹乃是寡交,若真有危急,怎好让你们冒险拼命那自该由我抵挡杀敌”
孙妙玫鼻子一酸,低声道“嗯,虞家妹子和我们交情不深,自及不上与你交厚”
她这句话说得声如细蚊,娄之英却没听清,随口问道“妙玫,你说什么”
孙妙玫微微摇头道“没什么。”
这句更加轻不可闻,娄之英眉头一皱,还欲再问,却被楚怀璧走来打断,说也要尽绵薄之力,欲带着方平一同前去救人。娄之英知道他说的乃是客套话,只因自己救了他同门师弟宁怀真,这人想要报恩,于是婉言谢绝。众人又寒暄了一阵,粟尘安排客房给各人住下,娄之英本想再与孙妙玫多说几句,但见她对自己颇有躲闪,似乎一副爱答不理的模样,心中记挂着虞可娉的安危,也无暇多思,向众人告了安,自回房中睡觉。
第二日起身,众人正欲启程,却见程鹊兴冲冲跑来,言明多一人便多一份力,她也要跟着大伙同去北国。原来昨夜程骏与妹子席后相商,想到娄之英几番救过自己性命,这次正是报恩的大好时机,索性便由程鹊替代兄长帮忙救人,留程骏一人在三江帮安心静养。娄之英素知程鹊有驯兽之能,暗想金国是阿兀老家,此番北上的凶险自不必说了,若能带她同去,说不定还有出其不意之效,于是欣然答应。粟尘为五人备好了马匹,众人快马加鞭晓行夜宿,赶了两天两夜,第三日一早终于到了镇江。
船帮总舵就在长江边上,众人写了名帖前去拜望,不巧帮主夏侯南却不在帮中,二当家白净空与娄之英也算旧识,他早听大哥说过与其有患难抗敌之情,是以对众人格外亲近,大伙谈起前日方浩的不幸遭遇,都是唏嘘不已。娄之英急于追踪阿兀下落,不敢多有耽搁,将所求原原本本说了一遍,白净空笑道“娄少侠放心,这人若从江南北上,必要在建康一带渡江,诸位稍坐片刻,我传令下去,不出半日定有消息”唤来帮中几个得力的干将,将阿兀和虞可娉的相貌描绘了一遍,吩咐即刻散去打探。
船帮在江南果然名不虚传,及过午后,便有人回来禀报,身后还带了一个船行老板叫做刘七,说是接过一个女真汉子带同一名女子的生意,身形相貌依稀便是阿兀和虞可娉的模样,白净空闻听急忙细问详情,刘七禀道“六日之前,小人的船当确是受了一个金人雇用,那人生的颇为魁梧,他还带了一名年轻女子,那女子的眉间生了一枚黑痣极其显眼,瞧来令人印象深刻,是以小人至今记得。”
娄之英和孙氏姐弟对视了一眼,脸上都露出了喜色,白净空知道找对了人,心下也很欣慰,追问道“这些人渡江之后要赶赴哪里你可知道”
刘七道“二当家,这次您可真问对了人,我大哥刘三,便在长江北岸开了车马铺,专做南北过往生意,那女真人出手极为阔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