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商讨了一阵,只觉头绪实在太少,根本无法推演出真相,经此一聊,娄之英心思被朱七绝占据,冲淡了拜会虞家的局促,一路上倒也少了些许窘迫。鹤鸣山距隆州六百余里,二人行了两日,这天已到了仁寿县,虞家的先祖为唐初名将虞世南,其七世孙虞殷曾任仁寿县郡守,虞氏遂定居于此,及至虞允文官拜丞相,虞家声名显赫,如今早已是当地第一大户。虞可娉久别故里,甫一回来,自是心花怒放,和娄之英不断诉说家乡景致,不一会已来到虞府门前,守门的家丁见到小姐归来,端地诚惶诚恐,慌忙上前招呼,因娄之英是客,不便进入内院,便引二人到厅中安坐。
娄之英路上想了无数种场景,本以为自己早已坦然,岂料此时真的身在虞家,仍是一阵莫名的仓皇,虞可娉笑道“大哥,你莫心慌,我爹爹妈妈都是好人,绝不会令你难堪。”想到马上就要见到父母,心里也涌出一阵甜蜜。
二人坐了一会,进来一个老者,虞可娉一瞧,却是自家的管家胡伯,她打从记事起此人便经营家务,把好大一座府宅打理的井井有条,虞可娉对他向来敬重有加,这时慌忙起身,问道“老人家,怎地你独个儿来了,我爹娘呢”
胡伯赔笑道“小姐,当真事不凑巧,老爷和夫人月中去恭州省亲,如今尚未回家,也不知归期何时”原来虞可娉之母华氏祖籍正在恭州,虞公浙夫妇因路途不远,每年春节过后,都会去娘家小住,以尽孝道。虞可娉听闻父母不在,未免大失所望,胡伯劝道“小姐,你一年不曾归家,此番回来,可别走了罢,想来用不了几日,便能见到老爷和夫人了。”
虞可娉摇头道“我不在家中长住,过几天还要出去。”
她这话说完,不仅胡伯大为惊讶,就连娄之英也颇感奇怪,问道“娉妹,如何要这般匆忙”
虞可娉道“大哥,你却忘记了么离四月初七还有几日”
娄之英一经提醒,顿时想了起来,那日自己身受重伤,幸被曹茉所救,及后跟她约定,来年四月初七,相聚于蜀中巫山起云峰,到时自会知晓此人及菠莲宗的真相,于是点了点头,虞可娉又问道“哥哥们在家么”
胡伯道“只大公子在。”
虞可娉道“那好,我这便去寻他。”
话音刚落,门口走进一人道“妹子,你一年不曾着家,倒还想着为兄么”原来此人正是虞可娉的兄长虞素,娄之英见他约莫四十岁上下年纪,一身书生打扮,足足像个长辈,不禁暗暗咋舌,虞可娉脸上一红,道“哥,妹子这次带朋友回来了,您可不要见怪。”将结交娄之英的过往说了一遍。
虞素老练豁达,一眼便看出二人关系非比寻常,当下也不点破,寒暄了几句,托口事忙,起身告辞去了。虞可娉见娄之英神色略为尴尬,忙问端倪,娄之英支吾道“娉妹,我我不知当讲不当讲,只觉得令兄对你,未免未免客气了一些。”
虞可娉笑道“我这位长兄年长我二十多岁,平日也不怎么与我说笑,自是生分了些。”顿了一顿,又道“府上却有人与我极其亲近,大哥,我带你去见他们”向胡伯问道“老人家,我那两位亲人可在家中罢”
胡伯知她问的是谁,道“秦老师自打那事以后,便不大出门了,他自然在的。”
虞可娉喜形于色,拉起娄之英穿过厅门,来到一座跨院,未及进去便先喊道“爹爹、妈妈,女儿回来了”
娄之英心中一奇,暗想令尊令堂不是回娘家省亲了么,怎地又出来一双爹娘虞可娉不及向他解释,拉他进到院中,就见里头坐着一对中年夫妇,那男子相貌俊雅,脸色淡黄,只眉角带有些许皱纹,眼神中略含沧桑,虽然面相带笑,可叫人一瞧之下,便觉心中藏着无数心事,而那妇人文秀清雅,纵使上了年岁,仍不掩丽色,直说不出来的端庄大方,他二人见到娄虞进来,却不像虞可娉那般兴奋,中年男子淡淡一笑,道“娉儿,你回来啦。”
虞可娉奔上前道“孩儿不仅回来了,还带了朋友来。”又将娄之英的出身来历说了一遍。
娄之英见她这次说话远不如对着兄长那般忸怩,而自己跟她互有情愫,并非寻常交情,她竟能如此坦然的介绍,毫无腼腆羞涩,足见与这对夫妇关系非同一般。那中年男子打量了娄之英一番,微笑道“娄少侠请坐,到了这里不必拘谨,可当做回家一样。”
娄之英幼时父母双亡,在桃源观虽受师父师兄呵护,但自古严师出高徒,毕竟对他管教的多,关爱的少,这时听那男子如此柔声对自己说话,不知怎地心底竟生出一股暖意,好似见到了亲人一般,想要道一声谢,却不知二人身份,一时不敢开口,那妇人心思敏捷,看出他的尴尬,笑道“娉儿,你怎地不招呼娄少侠宽坐,可曾提起过我们没有”
虞可娉恍然道“呀倒是忘了说。大哥,这两位老人家既是我授业的教师,也是我的义父义母,我干爹叫做秦介风,他夫人是我干娘连氏,我自幼随着干爹干娘长大,和亲生父母倒也没什么两样。”
娄之英听说这两人是她义父母,那便算自己的长辈,慌忙跪拜施礼,那妇人连氏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