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挺知道这些人都是武功高手,虽对行军打仗一窍不通,可毕竟都有绝艺在身,若能一同御敌定是良助,于是点头道“此战的确事关重大,非一城一地得失,大散关一旦失守,则汉中必陷,川蜀亦不能防,到时候敌人顺江直下,江南便岌岌可危了,是以不仅咱们这边严阵以待,对方也定会破釜沉舟、孤注一掷,我探听金人此次出军八万,显是有备而来,这一战的凶危,那也不消说了,只是要各位义士替朝廷犯险拼命,吴某颇为不忍,还是该从长计议。”
娄之英道“吴大帅,此事关系到数百万生灵安危、数十年国耻屈辱,莫说我等身怀武功,便是一般贩夫走卒,也该尽一份责、出一份力,大丈夫为国效忠,原是理所应当,只不过立琢兄弟和鹊妹子定亲未久,还有许多事需要操办,他俩却无需去了。”
孙立琢大急,高声道“大哥说的哪里话,大国不保,小家何存大哥莫非认定兄弟是儿女情长之人么”
孙妙珍劝道“立琢,你莫发急,娄兄弟说的不无道理,你和程小姐的亲事尚未锁认,还有许多大事要办,此时离开颇为不妥。”
程成贤也道“不错,小女和孙世侄虽已定亲,然则于归之日、宾朋之邀等诸多琐事都尚无眉目,我和亲家孙协孙大侠更不曾为此面谈,老夫近日也要筹划动身,前往ez回拜武圣才对。”
孙立琢心中一惊,他因平日被父亲管束严厉,这次虽然情定程鹊,决议娶其过门,却并不敢向家里明言,只有偷偷求了大姊前来提亲,但这一节不甚光彩,是以并未向程家提过,这事若不妥善处置,只怕父亲就要翻脸,那时不仅亲事不成,还要累的孙程两家反目,那可就适得其反了,想到此处终于明白孙妙珍劝自己的良苦用心,念及大姊瞒着父母不辞辛劳,千里迢迢过来提亲,若因一时意气弄砸,着实有些对她不住,是以点了点头,道“好罢,既然程老伯也如此说,那我便偷这一回懒,大姊、诸位兄长前辈,盼你们今番能旗开得胜,替我多杀几个金贼”
当下众人商讨得当,吴挺又将程骏叫过,再度叮嘱了一番,把一枚兵符和一封密令交于其手,要他见到守将李唤再行拆阅,最后向众人道“兵贵神速,我这便要回益州去分兵布将,咱们后会有期,待大捷后再好好相聚。”带着随从匆匆离了黄龙庄。
程骏也道“事不宜迟,咱们也得即刻动身,早日赶到大散关。”从庄里选了七匹快马,和娄之英、虞可娉、孙妙珍、孙妙玫、邵旭、上官青一齐跨马乘鞍,连夜赶往汉中。
众人快马加鞭、晓行夜宿,连吃饭饮水都在马上,这一日终于过了兴元,接着向北行出五十余里,眼前猛然出现一连片山脉,娄之英等都未见过西北风貌,看这山岭一丛挨着一丛,也分不清是一座还是十座,山上不是葱葱郁郁的树木森林,便是峰峦叠嶂的奇岩怪石,似乎并无路径可行,不由得面面相觑。上官青和程骏却认得这里正是和尚原,程骏道“诸位,这里山势陡峭、地形险峻,只有些许羊肠小道,正是易守难攻之地,敌人大军想要从此穿过,可谓难乎其难,好在咱们只有几人,慢慢摸过前面山岭,便到大散关了。”因道路崎岖,众人只得下马牵行,走了约半个时辰,好不容易翻到一处谷口,突然间两边山腰鼓声大做,一群士兵在树丛里冒出,身上都有发鞭重甲,正是女真人的装扮,程骏暗叫不好,急令大伙后退,他话音刚落,两边士兵纷纷举起长弓,利箭如细雨般直扑而来。众人急忙挥舞兵刃边打边撤,邵旭四外一张,见西首有一处石岩,大声道“咱们先去岩底暂避一时”上官青也道“大伙躲在马匹之后,把鞍子卸下做盾”众人当即将马鞍卸下,邵旭一步当先,带着虞可娉、孙妙玫往石岩冲去,程骏、上官青紧随其后,娄之英和孙妙珍负责断后,众人狼狈逃到岩下。
那块巨岩正处在山脚,方位奇特、地势巧妙,金兵的弓箭已无法射到,众人总算暂时避过了凶险,可七匹骏马或死或伤,都倒地不起,如此失了脚力,想要逃出生天也是难上加难。程骏查验大伙形势,见孙妙玫肩头被崖壁刮伤,上官青左臂中箭,所幸都不算重,这才舒了口气,正色道“咱们躲在此处,金兵一时不敢冒进,可时候久了,总会派人下来查探,得想个万全的逃离之策才行。”
虞可娉道“不是说有宋军驻守和尚原么,怎地不见踪影且据吴大帅得到的密探,金军要两日后才到,如何此刻便兵临关下了”
程骏道“这里尚非最险要之处,是以咱们的守军必在两里外的三松岭扎营,我看这伙金兵以弓弩手为主,排出的阵势好似女真人独有的冬青阵,那是金军先锋营惯用的招式,我猜他们只是金兵的前哨头阵,大军应还在后头。”
孙妙珍道“纵然只是先锋前哨,只怕也有千人之众,又兼敌人占据着高地,莫说不停放箭,就是顺着地势俯冲下来,咱们也不好抵挡。”
她话音刚落,果听外头震天山响,众人斜身瞧看,就见近百名金兵身披重甲,提着长矛砍刀向巨岩冲来,上官青咬牙道“这帮狗贼可恶,大伙一齐冲出去,杀他个痛快”
孙妙珍道“不要妄动娄兄弟、邵兄弟,咱仨先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