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真沉然不语,普绝、普海等一众高僧突然双手合十,诵道“阿弥陀佛,娄少侠此语禅机深渊,颇合我佛之意,佛祖曾曰郁郁黄花,无非般若;青青翠竹,尽是法身。天地间生有万灵,本就该众生平等、等量齐观,人与细犬,确然并无二致,少侠之举,以慈悲为先,功利为后,比起云云凡夫俗子,算得上棋高一筹了。”殿内群雄有的茅塞顿开,露出钦佩之意,但大多人不以为然,仍认定此举本末倒置,看来这第三关,恐是要过不去了。
普真看向方丈,微微点了点头,站起身来,道“少侠意境超凡,且坚持己见,着实令人钦佩。此题乃先师所出,少侠之意,正与他老人家不谋而合,这几番考验,少侠均攻关脱颖,看来天意如此,万行经有了所托,先师九泉之下,也能欣喜瞑目了。少侠请随我来。”言下之意,竟同意将经书借阅。
娄之英大喜,跟着普真一起出了大殿,群雄中有不少人好奇心起,只是碍于身份,不便当众追询,反倒刻意岔开话题,殿内顿时又高谈阔论起来。娄之英跟着普真一路来到藏经阁,普真正是此阁首座,门口弟子一一行礼,引二人来到三楼,普真从书架将一本簿册钳出,交到娄之英手中,道“此经乃先师洪廷法师手绘,实是敝寺至宝,老衲不敢随便馈赠,尽可借少侠一晚。少侠记背也好,抄录也罢,明日将经书还回便是。”
娄之英压住心中怡悦,将万行经郑重揣入怀中,向普真施礼拜谢,回到大殿,和孙妙珍、邵旭微一商议,三人仍回山下民宿,孙协不愿当众谈论自家私事,向女儿叮嘱了几句,跟群雄一起留在寺中盘桓。
娄之英三人来到山下,与二女汇合,虞可娉听闻借经得手,也喜不自胜,孙妙玫得知父亲就在山上,则不免惶惶不安,众人宽慰了几句,娄之英将万行经拿出,读了几页之后,叹了口气,摇头道“先前我便隐隐有感,只怕这经中藏着的也不是医书,果不其然,这次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将书递给其他人查阅。
众人翻了几番,但见经文之外,另又记录了一书,里头载有“旧历气节加时,后天半日;五星之行差半次;日食之候差十刻”等字样,又有“西起四堰、东至三江岸,以水沃口,沃而不已,腹满而绝”等内容,原来竟是一部关于历法与水利的着说,几人对此一窍不通,也分不出此书高低深浅,但想是朱七绝所着,则必为经典,否则也不会让这位千手圣侠大费周章地托孤藏匿。孙妙珍道“普真大师的最后一问,是说此书所载的本领通天彻地,学之则能翻手为云、覆手是雨,看来并未说错。这水利之学的确非同凡响,为善可造福万民,为恶则危害苍生,一发不可收拾。得亏兄弟对答得体,总算跟朱七绝、洪廷法师所想契合,这才拿到了经书。”
娄之英叹道“纵然此书经天纬地,于我和娉妹也无甚用处,那也不用抄录了。”
虞可娉道“大哥,那也不用气馁,朱七绝共六处宝藏,咱们已破其三,剩下的一半,只要逐一摸寻,总有找到医书的那天。”
娄之英想起前两次寻宝的遭遇,心中一动,道“不错,咱们再接再厉,一处一处搜寻,不怕找不到医书。”将万行经翻至最后一页摊开,果然见到一段文字,字体、笔迹均和前文大不相同,乃是用工整的小篆所书,虞可娉辨了一辨,道“这不是洪廷法师的字迹,想来是从砚台上直拓下来的。”
五人仔细一读,就见上头写着十个篆字“海上盟约难公道,靖康之耻莫大焉”邵旭沉吟道“这说的是当年金人违背两国海上之盟,发兵攻我大宋,最终侵占我中原花花河山的事。徽、钦二帝乃是在旧都汴梁被俘,莫非下一处宝藏就在开封”
虞可娉摇了摇头,道“朱七绝宝图画的分明,共有六处地理颇为详尽,中原已有嵩山洪廷法师的砚台,断无左近还有一宝的道理,料来是在别处。”将画布从怀中摸出,摊开供大伙查看。
五人用心观瞧,见那六个细致之处,分别是江左扬州、西北吐蕃、中原嵩山、东北金祖之地、漠北草原和皇城临安,画里前三线索已破,只余后面三个不曾探究,想必第四座宝藏便在其中,孙妙珍道“文中提到了靖康之变,难道下一处是在皇城临安”
孙妙玫接口道“大姊,我瞧不是,徽、钦二帝终生不曾踏足两浙,与临安似乎并无干系,但东北的金祖发祥之地,却和二帝息息相关,我猜下一处宝藏便是那里。”抬手一点,指在了关外白山黑水之间。
虞可娉道“不错,当初二帝被俘,曾被金人囚禁于难水五国城,此地正印证了画布的写照”手指顺着一条大江划过,那是关外有名的混同江,又称为难水、那河,此处山岭详尽、画风挺拔,显是作者有意为之。当下众人商定,由娄之英和邵旭进山捉了一只猕猴,放出一小碗血来,涂抹在画布之中。过了一炷长香功夫,果见画上隐现机密,显出了一字一物,那字四四方方,正是个“井”字,那物棱角分明,顶头尖尖,却是一座小塔的模样,虞可娉道“大哥,这里画的是玲珑宝塔,那也不必说了,只是这个井字,不知该怎生解读。”
孙妙珍沉吟道“传言当年二帝被俘,由金人押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