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洪扇和虬髯汉子激斗正酣,高个汉子若要插手,只得左右各出一掌,同时击向二人,他和虬髯汉子再熟稔不过,颇知对方武功根底和命门所在,是以拍向他的掌力只用了两成,对洪扇却不敢大意,这一掌却用了八成力,洪扇这时别无他法,只得回掌招架,两股大力一撞,洪扇蹬蹬后退,又将长须道人身前的八仙桌撞了个稀烂。
高个汉子显然在四人中武功最高,仅这一掌便识出了端倪,向洪扇微微点头,脸上颇为歉然,细看之下,心中已然雪亮,开口道“阁下手腕似乎有伤”
洪扇自去年守护陈亮,在其庄上跟关风交手,右腕处的确曾被击伤,及后虽然痊愈,但终是落下了病根,这时被高个汉子点破,只淡然一笑,道“些许顽疾,不足挂齿,多谢兄台出手解围。适才跟这位大哥演练功夫,我见他拳风凌厉、出掌刚猛,正是泰山派盘古开天的路数,而兄台这一掌虽跟他殊途同归,但却多了些许变化,却不知是因何故”
高个汉子点头赞道“尊驾好眼力,我跟他并非同门,但祖上渊源颇深。看尊驾的身手,似乎出自闽北一带,不敢请教阁下名号。”
洪扇笑道“好说,好说,在下桃源观洪扇。兄台却又怎生称呼”
那高个汉子虽然年岁功夫都在四人中最高,但显然听从矮壮汉子,微一拱手,道“原来是洪大夫,久仰阁下医术高超,不成想武功竟也有如斯境地。冯老弟,眼下人家又来问啦,咱们可怎么说”最后一句却是对着矮壮汉子所说。
矮壮汉子经先前这么一闹,知道再加隐瞒只怕引起共疑,抱拳对着院内众人转了一圈,开口道“惭愧,惭愧,我这位王师兄性子急了些,让各位见了丑,还望宽恕则个。在下姓冯,唤作冯剑梁,乃是渤海派掌门吴浴恩师的门下。”
赛子房冯剑梁在北方颇有名望,其人虽然武功不至顶尖,但足智多谋,极有主见,乃是吴浴最得意的弟子之一。院中诸人大多听过他的名讳,这时都纷纷点头,冯剑梁一指虬髯汉子和绿衫汉子,又道“这二位师出同门,分别叫做铜罗汉王力、一棵松祁高阳,他们都是泰山派的门下。王力师兄脾气火爆,平日最是尊师重道,因此适才多有得罪,还请钱公子不要介怀。”
钱顺江拱了拱手,却没搭话,冯剑梁又指着高个汉子道“这位师兄是崂山派的高足,乃掌门戴二先生的同门师弟,叫做金翅鹏黄鹄。”
院中诸人大多没听过王力等三人的名号,见这四人分属不同门派,却汇在一处来此,只怕此行必定不善。洪扇施礼道“原来是四位高闲,久仰,久仰。方才小小误会不足挂齿,咱们重新落座说话。”吩咐店家将打坏的桌椅撤换,再泡上等的酽茶款待众人。店家自院中起了冲突,早躲到角落吓得不敢出来,这时听人使唤,大着胆子喊伙计将桌椅换了,又亲自沏了壶茶端了过来,洪扇提鼻子一闻,眉头一皱,接过茶壶掀开一看,果然不出所料,斥道“为甚用这等劣茶前时店里不是有上等的莒南雪莲么”
店家慌忙赔笑道“莒南雪莲昂贵,小的未经吩咐,不敢擅用。”
洪扇将茶壶放回托盘,道“无须多问,这里在座都沏上等的莒南茶来,还有打烂的桌椅,到时一并算与你。”那店家连赔不是,着手去办了。
不一会新的桌椅俱都搬上,店家又给大伙一一换了新茶,洪扇这才说道“适才闹了一场,扫了各位的雅兴,咱哥俩借花献佛,请大伙喝一盏小店的清茶,权作赔个不是。”端起茶碗一饮而尽,诸人也都陆续喝了。
洪扇接着道“先前的故事尚未讲完,咱们接着述说。钱兄,你说的这个李微,其后下落为何”
钱顺江瞥了王力等人一眼,才又说道“我说此事不但机密,而且蹊跷,便在于此。此案过后,人人都道十八勇士葬身箭海,然则我却查明,这个始作俑者的罪魁李微,却并没有死,直到如今仍活在世上”
众人一怔,冯剑梁微笑道“这般大事,朝廷不会不查,断无可能放过这漏网之鱼,钱公子又如何得知”
钱顺江道“我曾暗查过十八勇士的骸骨,确是少了一人,不过此事涉及旁人安危,如何得知恕在下不能透露,但少的那人,的的确确便是李微。”这次他有了前车之鉴,不再提及泰山派的名号,却仍死死咬住李微二字,顺势又瞥了王力等三人一眼。
张世宗怪眼一翻,问道“那么这个李微眼下却在何处,想必钱先生也查明了罢”
钱顺江朝着西首下巴一抬,咬牙道“不错此人犯案后便逃回北方,这十几年来隐姓埋名,又修了相貌,如今改叫做黎元贵”
众人其实早就隐约猜到,这时听他说出,也并不惊讶,齐齐看向西首黎元贵等人,萧正怒目圆睁,道“当真是无稽之谈,黎大侠跟我家乃是至交,便连家严都对他有所钦佩,你空口无凭,如此中伤与他,可有什么铁证”
钱顺江冷笑道“此事关乎杀父大仇,我苦查了一年,岂会无的放矢黎元贵,你真当我是被大雨困住,才来此处投店的么今日你当着诸位英雄的面,这里还有你曾经的同门师兄弟,你却敢说,你是不是当年害死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