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常宇如此说,高杰顿时松了一口气,心道这小太监也是性情中人啊,敞亮斜着眼看了黄得功,见他翻着白眼,嘴角一丝不屑,顿时又火气。
“若是有违军令,末将认罚,但希望厂督一碗水端平了,不能只罚末将一人”高杰嘴里说这话,却瞪着黄得功挺着下巴一脸的挑衅。
常宇哈哈大笑“本督前来是为调兵,是为了解决问题而非问罪”
高杰和黄得功均是一怔。
常宇接着道“刘泽清今日已受命北上,十日之内收复河间府,否则论罪,二位是否也该有所行动了”。
“末将今日便可拔营”高杰立刻道,黄得功也要说话时,却见常宇摆摆手“河间府鸡肋留给刘泽清那厮啃去吧,不若本督带两位去大口喝酒大块吃肉,如何”。
“厂督大人是要西进”黄得功高杰异口同声,看来两人皆是善战之人,对局势分析的清清楚楚。
常宇就喜欢聪明的人,会打敢打仗的人,眼前这俩人未必聪明但都能打,是明末少有敢打硬仗的部队之一,就凭这一点便入了他法眼。
桌上一张图摊开,三人围坐跟前,常宇把保定府周边的几路人马局势简单说了,手指在地图上比划几下,黄得功和高杰便知其意西取真定府,堵闯贼后路,也为其他几路人马减负,适当时候和保定府内的史可法里外夹击,李自成这次当真是上天入地皆无路了。
黄得功和高杰两人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一条逃了十几年的大鱼极有可能这次落网,而收网的人便是自己,若真如此当真是建了不世功业,封伯侯也不在话下,便是传言朝廷要设的武将至尊,公侯之上的八大柱国也能收入彀中
三人在帐内谋议,帐外围观者愈众,刘泽清麾下八大将皆至寸步未离,耳听里边隐约传出常宇怒喝声时,众人脸色多变,随后渐闻笑语诸人又略显惊疑。
营地外已醒来的李成栋却如热锅上的蚂蚁,小太监一招飞膝让他破了相牙齿掉了两颗,又在手下跟前失了脸面,心中已是恨极,但他此时尚未有和常宇翻脸的资格和本事,只能忍耐,率部在外焦急等待。
眼见时间飞逝,而只身入营的高杰如沉大海没了点生息,让他脑海中浮现出各种阴谋论,好几次都想入营去询问,但见营口那支重甲骑兵便生生忍住。
不知不觉天已晌午,帐中三人公事基本议定,开始闲聊,断断续续从常宇口中得宁远一战清军惨败,授首近万,高杰和黄得功惊骇不已,对眼前这小太监的心态从开始的顺眼,钦佩到此时已是敬畏。
朝廷和贼军和清军打了十几年,能臣名将轮番上阵这许多年谁曾取得如此大捷,卢象升,孙承宗,孙传庭这些大佬哪个不是战功赫赫然则只怕加在一起也无小太监杀敌多吧,太原大败李自成小太监一战成名,或可说时势使然,机遇巧合,但关外一战杀的清军溃败,还能是走狗屎运
常宇叙事不自夸但也不谦虚,吴三桂在宁远大捷中的重要性他从未否认,但黄得功和高杰都是沙场经验老道的悍将,这一战孰轻孰重自是心知肚明,常宇不邀功只是为了成全吴三桂罢了。
“吴三桂凭宁远这一战,位列八柱国理应板上钉钉了吧”高杰不无羡慕的说道。
常宇微微点头“或许,至少人家先是已是吴少保了”高杰和黄得功相视一眼,互相都看出眼中的炙热和羡慕甚至还有嫉妒。
“周遇吉凭借太原一战所差也不多,若这次保定府他再立功,便也稳了”常宇又添了油,二人眼中火势又旺了几分。
李成栋正在焦急万分的时候,军营中走出一个年轻人,他认出是小太监的近卫之一却是陈汝信。
“督主留高总兵吃午饭,尔等要么在候着,要么回营吃饭”说完转身离去,李成栋眉头一挑,想问句话都来不及。
身边亲卫问“怎么办”
“等”李成栋咬咬牙,这人对高杰还是很忠心的,否则也不会成为其心腹。
黄得功的午宴的确不咋地,甚至说拿不出手,稀粥,窝头,一盘野菜几壶酒。
常宇看着桌上这饭菜嘿嘿笑个不停,黄得功也在苦笑,只有高杰心虚不已。
“再怎么说你也是地主,本督和高总兵来此做客,你就用这玩意招待,也拿的出手”常宇看着黄得功又看了一眼高杰。
高杰心中暗叫一声不好。
果然黄得功长长叹口气“厂督大人,要不要末将杀匹战马给您下酒”。
“都穷成这鸟样了”常宇皱眉。
“实不相瞒,末将现在连蛋兜布都当了”黄得功苦笑摇头。
常宇看向高杰,高杰坐立不安,使劲的咽吐沫。
“吾等刚才商议并肩西进,有酒一起喝,有肉一起吃,而如今黄总兵的蛋兜子都没了,高总兵是否伸手援助一下”。
来了,该来的总是躲不掉的,但是这年头粮食就是天就是命,岂可随意施人,高杰一咬牙“厂督大人,末将营中粮草所余也不多,实则有心无力”
“是么”常宇看似很随意的问道,话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