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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面风大雨大四下漆黑无光,常宇无所事事睡意又来蜷缩在船舱一角倒头就睡,不知多久迷糊间被人推醒,睁眼一看是宋洛书,督公到了。
常宇翻身钻出船舱,外边雨水未止四下灰蒙蒙一片但依稀能视物,船靠站河边,岸上树丛茂盛“这是哪儿”
“官爷,这里是尧渡镇了附近,咱们要上岸步行了”一个俘虏凑过来低声说道,常宇嗯了一声,转头看向陈王廷等人“要休息一会么”
“属下几人夜间轮休了并不太累,先去城下再说”陈王廷摇摇头,常宇便不说话一个箭步窜上岸,那连个俘虏也想跳上去奈何一夜撑船没休息手脚发软竟险些跌进河里,陈王廷和乔三秀闪电出手拽住两人直接就给扔上了岸,吓得两人一声尖叫,前头的常宇潜意识矮下身随即觉得自己有些可笑,这又不是潜伏敌军阵营用不到这般小心。
众人上了岸将家伙什拿好,接着微亮天色张望,见前边不远处有十来户人家,常宇顿时眉头一皱“就这么几乎人家还能叫镇子”
“官爷,您往身后看”俘虏说着伸手想拽一下常宇被眼疾手快的宋洛书抬手拍落,常宇扭头朝身后望去,不由嘿了一声,原来河西边才是镇子中心,粗略一数至少几十户人家,在这年头算的上大镇子了。
一行人头戴斗笠身披蓑衣从东边村子旁边快速经过,引起村里的土狗狂吠不已,主人家闻声而起见天色微亮雨不止嘴里叨咕几句又回床睡了。
“前头不足五里地就到至德城了,官爷您瞧”前头带路的俘虏说着抬手一指,众人举目望去,远处雨幕中隐约有座城池的轮廓,不过天色未亮看不真切,但可以肯定的比东流县大。
常宇环顾四下远处皆是黑漆漆的山林阴影,这至德县四面环山,唯一的进山路就是那条通往长江的尧渡河,河岸那条山道就是入山的官道,崎岖又坎坷。
“你估摸着走陆道的得多久能过来”常宇问道,高个俘虏想了想“从东流县走陆道要绕过城东那个大湖,差不多得多走二十余里地,绕过那湖其实进山之路就是和咱们水路是一起的,那山道就是沿着河”
“督公问你他们多久能到,你竟扯那些没用的作甚”吴中低声喝骂,那俘虏赶紧道“估摸着得比咱们慢上半个时辰吧”。
常宇哦了一声脚下不停,突然问道“你俩叫啥名字”
“俺叫袁畴外号冤大头,他叫樊炎外号盐贩子”那高个俘虏赶紧说道,众人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这一路辛苦压抑情绪顿时烟消云散。
天色渐亮但雨势不停反而还越来越大,众人虽身披蓑衣依然里外湿了个透,加上一夜行舟困乏至极又累又饿,但常宇不说停谁也不敢吭声,就这样咬牙坚持着。
相隔里许外至德县城的轮廓已是一目了然,城门紧闭城头上看不出有什么人影,城外零零散散有些民舍,有的人家已是炊烟袅袅。
不多会众人已近城外,绕着城墙走了一圈后不见任何异状,特别是城上没有任何防范的迹象,常宇心中一喜,或许那几个漏网之鱼根本还没来送信呢,若是这样的话等待会天大亮城门一开直接混进去大开杀戒
只是眼下城门没开众人是又冷又累,常宇便寻了一家烟囱冒烟的院子敲了瞧门,里边传来一个妇人的应声“谁呀,大清早的”。
“二婶开门是俺”常宇还没想着怎么回答,冤大头张口就来竟然还是纯正的东流县口音,众人一怔心道难不成还真是这厮的什么亲戚家,正待问他,便听里边妇人叨咕着“谁呀,什么二婶”说着打开院门突见六七个彪形大汉裹着像个粽子似的站在门口,吓的妈呀一声,跌倒在地,屋子里传来一个粗犷男声“孩他娘怎么了”
“婶,俺们是要进城的,城门没开找地方避个雨”冤大头说着去扶那妇人,这时一个男人却从堂屋里奔了出来手里拎着一把杀猪刀“强盗啊你们”声音戈然而止,宋洛书的刀尖已经抵着他的喉咙“我们避个雨待城门开了就走,听明白了没”
“明,明白了”男子手中杀猪刀掉在地上,常宇探身捡起看了看“你是屠夫么”男人嗯了一声,常宇掏出一块碎银塞到他手里“有肉最好没有就用骨头给我们熬锅汤可好”
“好的呀,好的呀”刚才还惊慌失措的妇人赶紧从男子手里把银子抢过来放在衣袖上擦了又擦,对常宇几人堆起笑脸“几位好汉爷您先到屋子坐会把衣服烤干了”。
“俺们可不是好汉爷”常宇嘿嘿一笑进了堂屋,一如往常的家徒四壁空荡荡的,宋洛书探头朝偏房瞅了一眼,一个小女孩蜷缩在角落眼神充满了恐惧“不要怕,我们不是坏人”说着笑了笑。
屠夫在堂屋架了火,众人开始烤衣服,妇人在院子里的草棚里开始为他们炖肉熬汤,冤大头和盐贩子靠着墙角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有钱好办事,主人家很快弄了一锅热汤和些干馍馍泡着吃,营养又御寒众人狼吞虎咽,男人在旁边嘿嘿傻笑着,但显然他一点都不傻,因为他没问这些人是从哪来干嘛的,他比谁都聪明,这年头身上带着刀的人能是什么好来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