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献策被李自成封为大顺的大军师,文官地位仅次于牛金星,可谓深得李闯的信任,也因此能代表李闯入京作为谈判代表。
只是如今局势大变,人心会不会变了呢
大太监对宋献策眉来眼去的,李闯那边岂会不知,虽说现在已是一家人,一家人呵呵呵
不说宋献策一身通天彻地的才能不可多得,便是他在李闯集团的权利中心呆了那么久,知道多少隐秘,又多么的熟悉李闯集团的功法,心法,身法和招式。
所以这矮子,要么回来,要么给弄死
李过其实对宋献策还是比较信任的,在他看来这矮道人就是个世外高人,不像牛金星那般世俗也没那么重的名利心更没那么狭小的心胸,出山辅佐义军完全是有感知遇之恩而为。
大太监虽然会蛊惑人心,但他相信宋献策不吃他那套
宋献策去了客栈见李过,他知道自己被跟踪也清楚李过此时也在严密监控之中,但他毫不在意。
两人在房中见了面一时相对无语,苦笑摇头半响才落座,宋献策没有称李过在大顺的亳侯,也没叫朝廷封的总兵,只是一句少主。
也就是这一句少主,李过的心放下来了。
奉茶,落座。
李过看向窗外,我这周围都是朝廷的人盯着。
宋献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淡淡笑道“少主也是朝廷的人”。
李过一怔,随即也笑了“是呀,朝廷派人盯自己人呢”。
宋献策不说话了,低头抚弄茶杯,李过叹口气“如今投门无路,军师有何良策”
“等,少主初来京城趁此好生玩耍一番,有吃有喝有玩的着什么急呢”宋献策淡淡说道,李过蹙眉“吃喝玩乐候着军师可知田将军就在京外滞留,时日太久只恐生变”。
宋献策笑了“少主担忧生变,那朝廷是否担忧呢”
额李过好像明白了些什么。
宋献策又接着说道“少主入京本为谢恩,却无所事事吃喝玩乐弄的人尽皆知,那时候谁的脸挂不住”
李过恍然,喃喃自语“等,不是干等,看来这趟入京用不着太过低调,反而还要格外张扬些”。
宋献策笑而不语,李过苦笑摇头“不过搞大了的话,脸上挂不住的不仅仅是朝廷吧”。
“咱们早被朝廷抹的比乌鸦还黑了,还在乎这一点儿脸面”宋献策嘴角泛起一丝不屑,李过深以为然。
京城这边因为常宇在武昌突然发兵西进,引爆了舆论,朝野因为这件事陷入了极其复杂的舆论环境,各种传闻,各种阴谋论各种猜测漫天飞。
崇祯帝忙着召集心腹文武及内阁商议对策,一边令东厂八百里加急责问常宇搞什么鬼。
客栈里李过和宋献策还在品茶叙旧,城外田见秀部扎营不前,遣人入城到兵部要粮,刘希尧破天荒的前来叙旧,两人在军帐里聊个不停喝个不停,骂个不停。
而与此同时,数千里外武昌兵马水路并进朝西进发,先头部队已然进入荆州地界,立刻引起多方注意,局势立刻变得紧张起来,荆州李闯的部将更是一头雾水,有些惊慌失措,不知朝廷意欲何为。
武昌城南有城江夏。
江夏城南二十里外有湖,名卤湖后世叫鲁湖,西边十余里便是滚滚长江。
湖面很大,湖北岸有山数座,不是那种莽莽群山,说白了就是几个独立的山蛋蛋。
山虽然不大名头都不小,什么罗汉山,土地山山下有零星村庄。
近日湖边不太平,村民很紧张,甚至有人想要逃入山中,只因有兵马在山脚湖畔扎营。
听说最近又要打仗了
老百姓最怕的就是打仗。
兵荒马乱不管谁打谁,谁赢谁负受苦受难受连累的都是普通老百姓,所以但凡听了风声便惊恐不安。
何况突然来了千余兵马近在眼前,不惊恐才怪了呢。
还是那句老话,这年头当兵的,不管是贼兵还是官兵都一个尿性,不扰民的少之又少。
然而幸运的是这支兵马就是那少之又少中的其一,军纪严明对周边百姓无一丝骚扰,这让原本恐慌不安的老百姓松了口气渐渐安了心,也开始好奇这是谁的兵马
反正不可能是武昌的兵马,那些当兵的德性这么多年来周边老百姓都吃尽了苦头。
湖畔,常宇垂钓,李慕仙作陪,叹气声不绝。
常宇听了烦了皱眉“道长有话便直说”。
李慕仙又一声长叹“想来想去总觉得不妥,风波之大或许远超咱们先前预料”。
常宇侧头看了李慕仙一眼“道长说的是此番出兵没打招呼太过不妥”
李慕仙嗯了一声点点头“过了,踩线了”
常宇嘴角勾起一丝笑意“道长早不说,现在又怕了”。
“督公不怕”李慕仙看向远处湖面“风不起时水平如镜,风乍起,巨浪滔天”。
“何惧之有”常宇淡淡一笑,挑杆一尾草鱼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