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大成原本是吴三桂的手下,没什么背景是以战功上位却非其嫡系,后祖大寿接管宁远,虽未大肆排斥疏远吴三桂的亲信,但也在默默收紧兵权,将祖家子侄放在军中中低层,收揽军心逐渐增大控制力度。
卢大成非吴三桂嫡系亲信所受排斥力度不大,但也未受倚重,不过他也早就看透了这场舅甥兵权之争不会有多白热化,一切都在暗中潜移默化中顺理成章,毕竟祖大寿背后站着的事大太监,吴三桂再有不甘,但以其如今的分量根本没有资格和大太监掰手腕。
所以当祖大寿将其派遣至于塔山堡前线驻防的时候,很多同僚暗中议论这是祖大寿故意为之,是又针对性的
但卢大成不以为然,觉得不至于,自己又不是吴三桂的嫡系亲信,祖大寿没必要如此,且即便是,他也无所谓,对于一个没有靠山以军功上位的他,心里头清楚,若无战功傍身,这个千户也就是他人生的巅峰了。
若还想往上爬,那就还只能依靠战功了
所以,驻防前线对于一个有野心的武将来说并非什么坏事
当然了,驻防前线也并非什么好事,生死都在一线。
可是老话说了,富贵险中求。
卢大成想再搏一搏,毕竟对于战将来说,脑袋本就是挂在裤腰带上的,说不定哪天就挂了,而且挂个千户也并非多稀奇的事,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了,可若一旦搏成功了,光耀门楣福荫后世。
想法是好的,可当他到了塔山堡后就发现,想象很美好,现实很骨干,因为他名义上虽是主将,可在塔山堡除了祖大寿和马科轮值外,还有祖可法和祖泽润哥俩
祖大寿和马科是大佬,他听令行事是职责所在。
可祖可法那哥俩,虽无实职却有实权,自己虽有实名却处处都要看那哥俩的眼色行事,完全被架空了
这个时候他也清楚了,若塔山堡发生战事,败了,自己背锅,赢了,就是那哥俩登天梯。
这就是现实,这就是人情世故
卢大成是懂人情世故的,因为他别无他法。
直到大太监突然来了,事情发生了改变,只不过一开始卢大成并未反应过来,对他来说只不过又来一个发号施令的人罢了。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进,他发现自己干的活越来越多了,而且是直接受命大太监的行动,并非祖家的人,相反祖家那哥俩一直都在做些打杂的活
这个时候他终于反应过来了,机会来了
以大太监的尿性,眼睛里是揉不进沙子的,谁干的活干了多少活,就绝不可能算到别人身上
而且在他手下干活的人,哪个不飞起了
眼下,塔山堡里话事人是马科,但真正的把舵的还是那大太监,而且发生在塔山堡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谁干活,谁偷懒。
如今,祖老二都闲着呢,祖家哥俩更是只能去干些当眼哨的边角活,塔山堡里祖家的不管是将还是兵,都是听令行事,没有发号施令的份。
虽都是听令行事,但自己一直刀刃上做事,一直冲在第一线
这是最危险的,也是最有机会的
一想到机会来了,卢大成就亢奋不已,即便今晚没有敌军的袭扰他也睡不着觉,而且他也清楚今晚睡不着绝不止他一人,数十里外那看不到的松山城里就会有很多大佬睡不着,身后的塔山堡里稳如泰山的马总兵也绝对睡不着。
如果说有人能睡着的话,也就只有那个天塌了都不眨眼的大太监吧。
想到这里,卢大成扭头朝塔山堡望了望,依稀可见火光点点。
但是他怎么也想不到,此时他认为呼呼大睡的人,正在山里头深一脚浅一脚酷嗤酷吃的走着呢。
本来一肚子火,双手又被野猪所伤,常宇此时心里是相当憋火,随从几人也是有眼力见的,不声不吭的沿着山道蹚着雪。
转过一山坳,从树丛中看到不远处透出光亮,猜是那农户口中的小庙了,这个时辰已属深夜,平常村子早就进入梦乡了,也只有庙里能有火光。
只不过这庙也不是什么大庙,古佛青灯不过一油盏,亮光不可能透出这么远,不过缘由常宇几人也猜到了。
那就是,庙里有人投宿。
什么人,自然是那些逃兵祸的难民。
山里可避难,但并不是到处可以避寒。
并不是所有村子都接纳你,并非所有村民都收留你
大家都穷,都难,所以不要道德绑架。
那这天寒地冷的怎么办,自是有庙投庙,有洞钻洞,都没有的话就自己搭个窝棚避寒了。
不多会,几人便走近了那小庙,建在山脚往上不到半山腰的地方,说是庙不如说是个户人家,一个小小的院子,里边一个不大正屋另加一个小偏房。
只是此时不管是院里还是院外都满了,满是搭建的小窝棚,有的用石头垒的,有的用树枝,很显然仅仅这样避寒是不够的,所以还燃了几堆火,在山里头就这点好,不愁没木头烧。
常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