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处,他伸手进袖兜里摸出一块糕来,这是他赶路时吃剩后,随手揣上的,现下已经干硬了,不过那郝莲儿不嫌弃,接过来就给牟彪磕头,
“多谢大爷”
牟彪笑着伸手扯了扯她蓬乱的头发,
“去吧”
郝莲儿连滚带爬的回去,那一家人见了她手里的糕糕,都爬起来冲着这边磕头,牟彪看了一眼跪在面前的郝广贤,淡淡道,
“回去告诉他们,让他们等着半夜跟我们进城”
顿了顿道,
“不许走漏了风声,若是让旁人知晓了,你们就留在这里吧”
郝广贤是万万没想到平空掉下来一个贵人,能带他们一家脱离苦海,他是千恩万谢连连磕头直到牟彪不耐烦赶人了,这才爬回去悄悄告诉家人,郝家人闻言那是喜得抱在一处低声哭泣,若不是郝广贤拦着,他们都要过来给牟彪磕头的。
朱厚照见状好奇问道,
“啸林为何要救那一家子”
他瞧着这郝家与这城外一众灾民并无二致,也无甚特异之处啊
牟彪一笑,眸光柔和的瞧向北边,
“没甚么,只是一时兴起吧”
他想四莲了,这一路奔波,也没法子写信,更收不到四莲的信,也不知她在家中可是安好
朱厚照观他神色,又仔细打量了小丫头几眼,笑道,
“你还别说,我还真瞧出些端倪了,这小丫头是不是有些似啸林的夫人啊”
太子在牟彪的喜宴上是见过一回贾四莲的,太子爷有心笼络人,自然也是打听过牟彪这新婚妻子的来历,当时还暗暗感慨,
“这满京城的名媛贵女,也不知啸林怎得瞧上她了”
不过做主子的都忌讳臣下势大,朱厚照自然是乐见其成的。
年彪闻言微微一笑,倒也不讳言,
“贱内性子比她坚强许多,她是即能干又聪明的
朱厚照哑然失笑,
“你那夫人就当真那么好”
老朱家自太祖时有家规,为防外戚做大,太子妃又或是皇后的出身都不会很高,朱厚照的妻子夏氏出身也不高,夏氏样貌倒也端庄秀丽,不过却是个木头人一般,呆呆傻傻的,问一句回一句,好生无趣,朱厚照并不喜她。
因而对牟彪会对出身贫寒的妻子钟情一片,十分的好奇又诧异
牟彪傲然点头,
“那是当然”
朱厚照摇头失笑,二人都没发现,一旁垂着头安静听话的英儿,面上有异色一闪而没。
他们在这处等到了天黑,灾民们本就饿的有气无力,天一黑那小冷风一吹,更是就地躺倒,一个紧挨着一个抱团紧暖,朱厚照见状心忧道,
“此时已近深秋,再等上一阵子,冬日来临这些人怕是不会饿死也会被冻死了”
更有可能是这些人根本等不到冻死,已经饿死在这开封城外了
天黑之后,锦衣卫的好手便寻了一处人少的地方登上了城楼,城楼上的守兵见有人上来那是吓了一大跳,忙持枪拿剑的冲了上去,将人围住,
“甚么人”
有人大喝一声,锦衣卫的人将手中的腰牌一亮,守兵借着城楼上的火光一看,立时都住了手,
“吾乃锦衣卫小旗杜超,这城门的守官在何处,快叫他速速来见我”
当下有人自去报给上头,不多时守门的官儿过来,再隔了一柱香的功夫,杜超便回来报给牟彪,
“城门上说是放下吊篮,将公子爷几人拉上去”
牟彪点头,于是命人护着朱厚照先走,又让那郝家人跟在自己身后,那家人也知晓此时是那要命的时刻,倒也动了动脑子,没有一家子一窝蜂的出来,却是让女人带着小孩子先走,之后再是中年夫妻扶着那年长的老者,最后则是郝广贤与自己的一个兄弟,牟彪拎着自己的腰刀走在最后头,沿路之上也是有不少人或是好奇,或是不怀好意的观望尾随着,牟彪回头恶狠狠的扫视一番,立时便没人敢探头探脑的看了。
这厢一行人来到了城墙下头,上头放下三个吊篮,先将太子爷、英儿和刘瑾三人吊了上去,锦衣卫的几名高手随之飞身上墙,手指曲成爪状,在城墙上一抓,人就借力上去了,这开封城高,轻功差些的借力三四次,轻功好的一两次便成,之后吊篮再放下,便是郝家的人,这一拉一放的时候当中,灾民里便有人发现不对劲儿了。
有人开始向这边跑来,
“有人进城了有人进城了”
不少人嘴里叫着,开始向这里发足狂奔,
“让我们进去我们也要进去”
这一声声的呼喊仿佛炸雷一般,在灾民群之中生出一阵骚动,不少人都醒了过来,见得有了一线生机,原本奄奄一息的人群,立时便迸发出了巨大的求生之力,随即快速的爬起身向着牟彪他们立脚的墙根之处跑来,初时只有个,之后便是百十个,到后头数不清多少人,形成一波波的人潮,向着这边涌来,立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