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莲来了兴趣,那小厮道,
“小的打听了,那关柱的姘头还去衙门里为他疏通过,花了银子打点上下,那关柱在牢里倒是没吃亏,只因着我们家的关系,五城兵马司的人不敢放人,就那么押着不过小的听得说那女人肚子里已经有关柱的孩子了,依着小的想,若小的是二小姐,小的也不和离,只要二小姐一日是正室夫人,那女人就是不见光的外室,便是入了门也是小妾,即是小妾那生的孩子就是半个奴籍,只要入了官府的户籍,那就一辈子都是了”
关柱不是官身,又不是甚么富豪人家能花大笔银子走通关系,想要让那女人生的孩子脱奴籍,且有得他头疼呢
“嗯”
四莲点头,
“我明白了”
只一日不和离,二莲便一日是关家妇,以后再不能婚嫁,把自己一辈子都搭上去惩戒那一对狗男女,在四莲看来,二姐属实不值当的
不过她不是二莲,二莲想得却是不同,她只觉得她这一生被关柱祸害惨了,再提不起心思与旁的男人过日子,再有如今儿子已经八岁了,再熬上几年,孩子都能娶妻生子了,和离总归被世人不容,说出去实在不好听,还会害了孩子,倒不如就这么生生拖着那一对奸夫淫妇,她倒要看看,那女人还敢不敢生下这孩子
四莲对二莲的心思不甚赞同,不过以她的性子能做到这一步,已经是难得了,四莲叹了一口气,
“罢了由着她吧”
于是二莲没有趁机拿捏关柱和离,关柱被打了板子,又认罚了银子便给放回了家里,他原本是没银子的,不过前头刚得了一大笔银子,罚银是从自己身上搜出来的加上苏娘凑了一些,才勉强交上。
关柱出来之后,二莲和妹妹们定是不会让他进门的,可他又不愿回乡下去,便只能去了双花巷,那苏娘倒是让他进了门,却是看着他身上的伤,流下泪来,
“你这样子,以后我们两母子可怎办”
关柱哭丧着脸道,
“苏娘我知晓事儿办岔了,只事儿已经成这样了,你就别再骂我了,你给我请了大夫来瞧瞧伤,待我养好,我就去给你挣银子”
苏娘还是哭道,
“不是我逼你,只是前头那些银子,是从观中赊来的,说好了这事儿了了,就去帮他们做事,你如今伤了,若是那边催问起来,我如何应对”
她可是替关柱做了保的,若是关柱不去,自己便要赔人银子的
你当她想出银子保关柱
关柱要是不出来,自己便要跟着倒霉,把人留着,总还能赚银子,人要是折在大牢里头了,她跟肚子里的孩子便只有喝西北风了
关柱闻言想起那日在观里见着的情形,也是脸上变色,想了半晌道,
“这时节也实在顾不得了,你快些请了大夫,让人给我看了伤,早些好了,也好早些给他们办事去”
苏娘闻言心中暗恨,面上却不显,哭道,
“你光说是要请大夫,可我哪儿来的银子请大夫,为了让你出来,我是前前后后花了不少银子,她把你害成了这样,你不敢拿她怎样,倒还问我要银子,你你这是要逼死我们母子么”
苏娘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关柱也是一脸的悲愤,
“仗着有个做官家夫人的妹子,冤枉于我,实在可恶,只如今形势比人强,我身上带了伤,只有先治好伤再做打算”
苏娘哭了一阵,实在没法子便只能去请了大夫,大夫来瞧过之后,说道,
“只是皮外伤,用些外伤的金创药便能好,不过受了伤之后会有外毒入体,还得煎上几服药内服,幸得你身子健壮,只要悉心调养,不出一月便能痊愈的”
当下苏娘不情不愿的付了银子,就那么将关柱养在家里,苏娘如今也是上了贼船下不来了,有心想下船吧,可她在关柱身上花的银子,还有肚子里的孩子又怎办,只得咬牙将人伺候着,一心等他养好了赚银子还她
二莲那头虽说未曾和离,却也没有回乡下去,待得伤养好之后,便在妹妹们的铺子里帮手,手里捏着关柱给的四百两银子,她也是心里暗暗盘算,
“不如我在外头也盘个铺子,做些小生意”
只这地儿不能离着妹妹们太近,也不能太远,大家也好互相有个照应
她一时半会儿拿不定主意,不过倒不急在一时,慢慢找就是了,银子在手怎得都不慌了
她这处不慌,倒是乡下的关家二老慌了起来,他们见儿媳妇跑了,儿子带着孙子、孙女说是去城里找人,也跑了,久久没见人送个信回来。
又请了人去城里打听,也没打听到消息,二老在家中左等也不回,右等也不回,眼看着一月过去了,家里的米吃完了,面也吃完了,这一日三餐都没个着落了,儿子再不回来,爹娘就要饿死在家里了,他们不得不拖着病体进城来。
只他们也不知二莲在何处,自己的儿子又在何处,去了儿子做工的猪肉铺子打听,人家说关柱早就没上工了,掌柜的大发雷霆已经当众发话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