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汪妈妈吐了一口浊气,缓缓退到了黑暗之处,一点点的往后退去,待上了台阶,便听得上头有脚步传来,却是那车夫去而复返与另一人抬了袋子又下来了,汪妈妈又上了壁顶,身子紧紧贴在上头,看着二人从自己身下走过,这才又跳下来往来路退去,待到好不易出了黄花观,她才选了一处人高的草丛,躲在里头把胃里不断翻涌的东西,全数给吐了出来
“少夫人那个地方根本就不是人呆的地方”
四莲这是头一回见着老成恃重,武艺高强的汪妈妈面现出惊骇之色来,
“少夫人,老奴活了大半辈子,还从未见过这等可怕的场景”
那情景当真如那阿鼻地狱一般,放血破腹开膛去取内脏,那帮子人手法娴熟,神态随意,随意抛掷内脏的样子,便如那市场之中杀猪杀狗的小贩一般,那个巨大的洞窟就是一个屠宰场
四莲听的汪妈妈所言也是脸上变色,在屋子里来回走了几步,回头对汪妈妈道,
“妈妈,要不我们报给公爹吧”
那样的地方,早一日铲除,便能少一些人死亡,似关柱这样的人也不知他们雇佣了多少,想想这些日子以来,他们深夜在京城的街道之中游荡,也不知多少无辜之人受了他们残害
汪妈妈也点头道,
“确是应当报给老爷”
虽说自己有把握能无声无息的潜入其中,将里头的人全数给宰了,可她却没法子顺藤摸瓜把这些人全数给找出来,特别是那幕后的黑手到底是谁,还无人知晓
四莲打定了主意,便带着汪妈妈去了北镇抚司衙门求见牟斌,只是不巧,牟斌进了宫,牟彪也带着人出去办案了,四莲无奈只得又转回来,
“且等等吧等到八爷回家再说”
这一等牟彪是一夜未归,第二日四莲刚起身,正要让人去衙门里寻牟彪,倒是六莲先来报信儿了,
“四姐,关柱又跑到我们铺子里来了,我瞧着他那样子,似乎有些不对劲儿”
“哦怎得不对劲儿”
四莲闻言一挑眉头,
“他若是闹事,你们只管去衙门叫人就是”
六莲摇头,
“我瞧着他好似有些疯癫了”
“疯癫了”
四莲一愣,她瞧向了一旁的汪妈妈,汪妈妈想了想冲她轻轻摇头,示意昨日她走时,关柱都还在为了银子,昧着良心助纣为虐呢,这才一晚上的功夫,他就疯了
“怎么了个疯法”
四莲又问,六莲道,
“他一身是血的守在我们铺子面前,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一会儿让二姐跟他回家,一会儿又要见儿子见女儿,再一回会儿又说苏娘肚子里的孩子被他拿去卖了,一会儿又说他把爹娘卖了”
四莲听得越发糊涂了,想了想道,
“我去瞧瞧”
却是换了衣裳,只带着汪妈妈出了门,她们坐着马车赶到时,果然见得关柱一身是血的坐在面铺子前头,街面上已经围了不少人,有几名衙役正在问关柱的话,只关柱根本不予理会,只是坐在地上神情疯癫,双眼发直,嘴里喃喃自语,
“卖了卖了卖了赚银子赚很多很多银子”
四莲过去时,衙役们知晓是牟府的少夫人,便过来见礼,四莲撩了帘子看关柱,见他那样儿好似真疯了,便问衙役,
“官差大哥,关柱这是怎么了”
那衙役拱手道,
“八少夫人,令姐夫好似受了不小的刺激,人疯癫了,这身上的血乃是人血,我们瞧了半晌,没瞧出他身上受了伤,便疑心是他在外头伤了人,只现下他疯癫成这样,也问不出话来”
四莲想了想问道,
“你们可去了双花巷子”
那衙役不解道,
“去双花巷子做甚么”
四莲道,
“我这姐夫在双花巷子有个外室,如今他同我二姐姐早已各自居住,他若是有甚么事儿,多半还是要去问那双花巷子的苏娘才能知晓”
那衙役闻言忙招手派了两个人,
“快去外城的双花巷子找苏娘”
分派完之后,又问四莲,
“那这关柱又如何处置”
若是寻常百姓这样满身是血的在街面上乱跑,早就被他们抓进大牢里了,不过这人不是与牟府有亲吗,又八少夫人在此,他总归是要问一声的
四莲应道,
“官差大哥不必顾忌我,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那衙役应了一声,过去吩咐人道,
“把此人拿下,带回衙门再审”
当下有人用铁链锁了关柱,那关柱也不知躲避被人锁上一拉,就起身跟人走了,一面走一面还在嘴里喃喃道,
“卖了卖了换银子很多很多银子”
四莲吩咐了佑宝跟着去了衙门,她进铺子见了二莲,见她同孩子们一切安好,便问道,
“二姐姐,关柱来此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