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田大人的学生,那个闫二,给老奴塞了银子。”王公公将手上的银块亮出来。
英王瞄了一眼,“有一两没有本王倒是奇怪,你怎么收了”
“正正一两。”王公公细声道“原本不想要,那些个大人,不知为王爷分忧,见天就知道琢磨王爷您的银子,上门请安,没点吉祥话,全都愁苦着一张脸,他们就是欺您心善,刮您的口袋,老奴能给他们好脸也不稀罕他们的奉承银子。
那闫二塞银子的法子很妙,比那些大人们直不愣登的给可强多了,老奴一时没忍住,就拿着了。”
“哈哈瞧你说的,好像他们都是愣头青似的,其实啊,关州这些官还不错,本王也知道他们是在哭穷,掏王府的银子,可掏本王的,总比掏百姓的好吧,那田大人,你也看见了吧官服后面”英王指了指,叹气道“我也知道不该迁怒于他,可他报的那些伤亡人数,实在让人忍不住。”
“德善,田大人说骗开边防的条子是从府城得来,你说,会是何人所为”英王突然问道。
似是真的疑惑,目露不解。
王德善敛下眼睑,细声道“老奴想别是个假的吧,这人都死了查也不好查了。”
英王嗯了一声,似乎突然想起什么,吩咐道“你去王妃那说一声,世子上回走得急,给虎踞的那笔赏银多半是世子妃的私房,让她着人给送去,这笔钱,走府上的公账。”
王公公领命而去。
英王翻开了身下的坐垫,将那张残缺的纸看了又看,刺目的血迹铺陈纸面,晕染了大半,只依稀能看清小半的印章。
他面无表情的将残纸送到烛台之上,看着火光将其吞噬,化作烟灰。
“辛苦王公公亲自来跑一趟。”绿衣妇人一脸堆笑“王妃说她知道了,晚些就叫让人送到世子院里。”
王德善并不意外王妃不露面,他笑道“那咱家就不多打扰了。”
“王公公留着喝茶。”妇人递过来一个荷包。
王德善笑着收下,规矩的在门外行了礼,躬身退走。
起身时看到那妇人急匆匆的进了屋子。
掂了一下荷包。
心道还是那个闫二递的更有意思些。
“王妃,王公公走了。”妇人恭声道。
“嗯,可说了别的没有”英王妃问道。
“没有,只说了赏银这一桩事。”她不着痕迹的往身旁站立的蓝衣妇人身上瞄了一眼,对方似有知觉,余光扫来,她隐晦了摇了摇头。
“王爷怕是知道了”
英王妃眯起眼来,声音带了几分薄怒“你们胆子倒是大,打着王府的旗号给人开条子,万幸人都死了没有留下什么把柄,不然这件事传出去,置王府于何地本王妃又何以自处”
蓝衣妇人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王妃,他也是被人蒙骗了啊谁能想到北戎那么胆大包天敢来府城,那些人长得似关内人,说话也听不出
谷丰出了疫病,那些人想绕路从虎踞走,我家那口子想着,也在情在理,往年这样的事也不是没有,从虎踞走的,从凤鸣走的,都没出过事,谁想到
他是个湖涂的,只想着能为王妃分忧,看人家出手阔绰就晃晕了头,拿回了银子还沾沾自喜来着,说总算账上能松快一些呜呜”妇人将哭声努力咽下,恭恭敬敬拜了三拜“王妃,我们夫妇办事不力,认打认罚,只求您万万保重身体,莫气坏了身子啊”
之前的呜咽之声仿佛只是错觉,满室空寂。
“你也曾是我身边的人,当知晓我的规矩,再一再二不可再三。”英王妃的声音很冷“下去吧,告诉你男人,箱子找不到,别再来见我。”
蓝衣妇人哆嗦了一下,后退着出了屋子。
到了外面方觉背后全都湿透了,一阵风来,透骨的凉。
“老师,大石桥离小安村很近,不如就在咱们村子里找人,将粮食运回来,省得回虎踞找人再回来,一来一回,耽误功夫。”
田大老爷“也可。”
马车终于驶出永宁城,所有知晓田大人离开的官员均松了口气。
直接找上衙门,下衙就去私宅,这两日他们被田大人堵的无法,不得不“康慨解囊”。
一个官若连脸面都不顾了,当真可怕至极
田大老爷这两日心力交瘁,进了闫家便沉沉睡去,直至腹中饥肠辘辘,才睁开眼,已然是第二日清晨。
闫老二起了大早,在厨房包小馄饨。
得知老师醒了,赶忙将手中的活交给容嬷嬷。
兑了温水,拿了干净的布巾,香胰子,牙粉等物过去。
等田大老爷洗漱完毕,二人走进厨房,容嬷嬷的馄饨已经煮好了,往调好的汤汁里一倒,一个个小巧可爱,看着就馋人。
田大老爷连着吃了四五个,才放慢速度,惬意的眯起眼来,喝了一口汤,一股暖流直达肺腑,饥饿的肠胃得到安抚,立时乖顺起来。
“哇大伯”外面传来小二惊喜的欢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