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老二大笔一挥,就给边军和民团算了个五五开。他一边写写画画,一边和田大老爷说道:“表面看他们杀敌更多,违抗军令的压力也大,可实际上咱这头出力也不小,民团的章程早就在王爷那里备下了,说好的,咱自己养自己。”“薛总旗可愿?”田大老爷问道。“他有什么不愿的?”闫老二很无所谓的说道:“要是觉得我算的不成,让他找我大哥重新算过。”田大老爷的两边嘴角忍不住翘起。让闫怀文来算,薛总旗怕是承受不住。闫老二的脑子还在过账,嘴里念叨着:“现在急需一笔现银,将民团兄弟们的安家费发下去。”“老师,我是这样想的,先将民团所有缴获都卖于县衙,县衙定价后,便可依此细算到每个人身上,给他们家里多少,我心里就有数了。”田大老爷皱眉道:“虎踞拿不出这么多银子。”“那是肯定的,可以先付一笔,剩下的分批给。”“给他们钱,他们多半也是买种粮,零散着买,哪有官衙出面大宗采买划算,他们得了实惠,咱们也不用一下子拿出那样一大笔钱来。”闫老二在经济方面还是有些心得的。“这些缴获都归到县衙还有一桩好处,可以盘活县衙欠下的工分账。”说虎踞债台高筑一点都不夸张。一脑门子账。上欠官,下欠民。低于市价三成收,高于市价一成兑换,是闫老二心中认为较为合理的定价。这中间的四成差价,便是他留给官衙的利润空间。真别觉得这四成占的多,这中间有很大一部分,是乡亲们觉得无本的工分,而官衙买下牛羊,也要考虑后续的饲养成本。这些咩咩哞哞的数量一上来有多能吃,闫老二可是见识过的。闫老二飞快的给田大老爷算了一笔牛羊卖到官衙,而后转化成工分兑换出去,这中间多了什么成本,又获得多少利润,工分换米还是牛羊这样的活物,尤其是牛,对一个家庭,尤其是即将春耕的家庭意味着什么巴拉巴拉说了一堆。田大老爷一时之间算不明白差价,却对闫老二说的可以让换走了牛的人家定期来官衙交牛粪抵一部分工分很感兴趣。师徒两个兴致勃勃的探讨了一番牛粪的用处。“咱关州就种一季田,这肥力要是能上去,亩产还能再高一高。”闫老二说得来劲,眉飞色舞:“咱虎踞的官田今年也扩一扩,那老些荒地呢,咱牛多怕什么,开荒三年免税,有这三年,咱差不多也将外头欠的帐平了。”“买不起换不起牛的可以先租,羊也可以租,钱也行,用牧草抵,用工分抵,牛奶羊奶也行,对了,还可以用小牛小羊来还……哎呀,别说,这租的话从长期收益来看,比一次性换出去划算的多。”“杂七杂八的东西最好能快些出手。”“买种粮这个事得尽快。”既然说起了粮食,闫老二就想着盘一盘虎踞谷仓的帐。这一看不要紧,惊得他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老师,这,这咋……空了?”谷仓空了!虎踞的谷仓空了!虽说他有预感谷仓不会剩下多少粮食,可账上空空他是真没想到。闫老二哗哗开始翻细账。这一看,瞬间明白了。虎踞多出来的人太多了!从北戎救回来的百姓都先安置在虎踞。和这些安置的百姓相比,采石场那些个西州军吃得都算少的。“你再看看这个。”田大老爷又递给他一本账册。闫老二急忙翻看。是单立的一本账,永宁和谷丰送来的粮食都记在上头,专粮专用。送完粮,回程带走多少人,上面都有记。心总算放回肚子里。“这样才对,总不能让咱养着,咱也着实养不起。”闫老二说了句大实话。“这法子还是你大哥想出来的,解了虎踞燃眉之急。府城送来一批粮食,谷丰离咱近,粮食衣服都有,龙兴和凤鸣也有信来,送粮接人已经在路上了。”田大老爷感慨道:“说起来,要不是有进山拣的那些野物,咱的粮食早就不够吃了。”“衙门被围,咱们都出不去,一应诸事全靠乡亲们照应,你既回来,便代为师各处转转,隔墙传话,总不方便。”田大老爷如此说道。……闫老二进去的时候一身轻松,出来时前后两个包袱,塞得满满全是账本。他都不是跳下房的,是坠下去的。薛总旗跟在他后边跳下来,嘴里催促道:“快走快走。”闫老二:“薛大哥你先走吧,我不着急,我先喘口气。”“我说帮你背吧,你还不干,我还能偷了咋地。”薛总旗到底伸手帮着拎了下。闫老二立时觉得肩膀松快好多。“我答应老师了,我在它们在,人不能言而无信。”他心里十分清楚,这都是衙门的帐,拿出来他老师是要担责任的,除了账本,他怀里还有一方老师的小印,更是要紧。实话说,闫老二现在特别没有安全感,只想快些回到三宝身边。“走吧。”闫老二闷头朝前走。薛总旗走了几步:“不对,你这是往哪啊?”这可不是出城的路。“牵牛去啊!”“城门在那边。”“走啥城门啊,还得绕远,咱咋进来就咋出去呗。”闫老二说的理所当然,薛总旗的马还有他家三宝都绑在狗洞附近的树上,走城门就得多绕路,当然是狗洞更近。薛总旗真是哭笑不得。闫老二看出他不情愿,劝道:“薛大哥,你看看你,咋这么矫情,大丈夫不拘小节,你要是实在在意你就这么想,那就只是个洞,不是狗洞。”薛总旗:不用特意点出来谢谢!闫老二坚持走近路,薛总旗也只好跟着。没法子,一路上闫老二都在和他说分账的事,这是大事,他在意的很。“五五,薛大哥要是觉得行,账本我都带出来了,咱们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