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静姝”
这夜,谢知秋潜进谢家,对萧寻初提了严静姝的事,说如果严家来递帖子,让他不要太惊讶,与严静姝聊一聊。
萧寻初盘腿坐在床上,有些为难地摸了摸披散的长发。
萧寻初道“我没怎么和小女孩说过话,你妹妹知道我们的情况也就算了,这个严静姝我根本不认识,要和她说什么”
谢知秋道“没关系,我也不认识。”
“啊”
谢知秋想了想,交代说“她好像很喜欢我以前的诗文,你就鼓励她一些,夸夸她的文章即可。严家规矩森严,她应该顶多也就来个一两次。”
听上去倒也不难应付。
萧寻初姑且答应下来。
谢知秋这次来谢家,一来是会试快到了,多少跟萧寻初交代一下情况,二来就是顺嘴提一句严静姝。
她将该说的事说完,脑内过了一遍没有遗漏,便与萧寻初告辞。
谢知秋现在将谢家护院巡逻的时间记得比以前还熟,趁着没人会在的空荡,飞快离开。
待她走后,萧寻初送她走到院口,看着谢知秋一个十七岁的少女、像松鼠一样灵巧娴熟地翻过外墙跑掉的身影,不禁有点好笑。
他摇了摇头,自言自语地嘀咕“错觉吗,她翻墙好像越来越熟练了”
这年的春节,谢知秋是在萧家过的。
“怎么会有人过年不烤年糕呢多好吃啊”
除夕当晚,姜凌用签子插着一块长长的白年糕,一边分发给众人,一边如此发言道。
一旁的萧将军,脸上两道深刻刀疤,被夜色火光映得骇人,手里却被塞了六七根年糕。
他板着脸,气场肃杀,也看不出高兴不高兴,可是照样蹲了下来,在火堆边上转着年糕,动作利落。
萧将军照例跟两个儿子抱怨道“你们娘的先祖当初也不知道是从哪里移居到关外去的,雍州的其他汉民都不烤年糕,就他们一家烤。可能压根就不是他们当地的风俗,而是你们娘的祖父或者曾祖父自己创出来的习惯。”
姜凌毫不犹豫地踢了他一脚,道“好吃不就行了你觉得不好吃吗还有哪里只有我们一家烤了,自从我们烤了以后,左邻右舍不都烤了吗”
萧斩石“”
他不多话了,反而老实地烤年糕,顺便吃了一根。
夜晚,府外鞭炮烟火声连响不觉,噼里啪啦甚是热闹。
而萧家主屋外的小院子里,姜凌老到地堆了个要安营扎寨一般的漂亮柴火堆,用石头围着,做了个篝火。
萧家一家三口再多一个隐藏身份混入其中的谢知秋,每人手里几根年糕签子,默默烤着。
谢知秋前段日子就听说了萧家的过年习俗是烤年糕,但她本以为是做好年糕以后吃,没想到居然是亲自烤,而且还是用火堆
萧斩石和姜凌显然都是野炊的熟手,烧烤用火的手法极其流畅,简直比写字还容易。
出乎意料的是,萧寻初的兄长萧寻光,居然也很擅长这一套,有时见火的方向不对,就会动手调整一下,一点都不怕烫的样子。
唯有谢知秋,与这一家子格格不入。
她只好安静地烤着年糕,尽量不插手其他事,免得暴露出生疏来。
好在萧寻初大概本来就是家里最小的,家人都比较照顾他,纵然谢知秋偶尔表现出生涩,其他人也没觉得奇怪。
姜凌将年糕分完,遗憾地道“以前在关外的时候,晚上烤完年糕,女孩子们还要一起围着火堆跳舞呢男孩有时也来,还给我们唱歌。
“关内的人真是太害羞了,春节这么重要的节日,怎么都不唱唱跳跳呢你们也是,都不肯陪我跳舞。还有你们爹,以前就特别内向,在关外的时候,如果只有我一个人,他明明是愿意唱歌的,还唱得不错,但人一多,他就闷了。其他士兵都愿意唱几句,就他一个人不吭声”
姜凌想了想,又说“好,要不就今晚吧反正这里也没有外人,老萧,唱个歌给儿子们听听”
萧斩石老脸一红,单手捂面道“放过我吧。”
谢知秋面上淡定,实则心里对这一切都很稀奇。
萧家过年的风俗和谢家差异极大,不应该说和梁城的所有人家都不一样。
姜凌和萧将军年轻时的人生都在遥远的边域度过,他们身上有一种风的味道,与谢知秋过往接触过的人都不同。
她将这当作是体会风土人情,静静融入其中。
还有
谢知秋一边烤着年糕,一边往自己身边瞥去。
萧寻初的兄长,萧寻光,手里同样拿着一串年糕,正望着火烤着。
认真说起来,她被接到萧家好几个月了,还是直到这回春节,才第一次见到这个久闻其名的萧寻光。
这是个二十多岁的青年,个子比萧寻初还要高,相貌则比较像父亲萧斩石,只是稍显白净。他五官端正,眼睛也随姜凌,有桃花眼的形状,但面颊线条却比弟弟和母亲要来得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