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1 / 4)

于是,他看向桃枝。

赵泽问道“你是命案现场的第一目击者”

桃枝不敢抬头,伏在地上点了点脑袋。

赵泽道“证言上说,你曾在乐女春月被害前,见到她与外面的男子交谈”

桃枝紧张地又点点头。

赵泽问“当晚究竟是什么情况你详细说说。”

赵泽询问桃枝的时候,一旁的鸨母一直在旁边狠狠瞪着桃枝,不停地使着凶狠的眼色。

不过,桃枝虽被她瞪得抖了抖身体,却扭开头不看她,自顾自对对赵泽磕了个头,声音发颤地开口“禀大人”

那晚戌时。

春月桃枝她们按照计划,本该在乐坊第一次登台表演,春月负责演奏古琴,桃枝负责琵琶。

然而春月借口要去茅房后,离上台只剩半刻钟不到了,她都还没回来。

桃枝怕春月错过登台,后面会挨鸨母的鞭打,就着急地跑去找她。

谁知,当她寻人至南面围墙边上的时候,看到春月将耳朵贴着墙面,正在与外面的人对话。

随后,有一封信绑着石头从外面丢了进来,被春月匆匆收进怀里。

“我过去的时候,正好听到墙外人的声音。那是个男人,而且他与春月交谈,用的并不是汉话。”

桃枝如此回忆道。

“春月是从北地十二州偷跑回方国来的,她原本的母语是辛国语。在乐坊期间,她也教了我一些,当时我听到那个男人说的话好像是希望你能履行我们两人之间的约定之类的。”

“其实我觉得,那个男人的辛国语说得并不是太好,至少完全不如春月流利,他可能和我一样,只是初学者。”

“但当时时间太赶,我没有听得很清楚。”

“那之后,春月整个人就心不在焉的,我跟她说话,她也没怎么听进去,反而不时去摸那封信的位置。”

“所以我当时凭着直觉认为,春月可能是在什么时候认识了外面的男子,并且与对方有了感情。”

“不过,这只是我个人的猜测,并没有依据。”

“当天晚上,春月在台上的表现特别好,有种格外卖力的感觉后来后来她就被那位贵客选走了”

春月被那位贵客单独留在屋里后,桃枝因为是春月的朋友,没有立即离开,反而一直在周围徘徊。

“屋内起先还好,并没有特别异常的感觉。”

“但那位贵客先前喝醉了,唤春月留下又有目的性,里面很快有拉拉扯扯的声音,还有了很大声的争执。”

“后来,我听到里面很大的砰一声,然后就有瓷器碎裂的声音。接着,我听到里面那位贵客大骂起来,紧随着就是殴打的声音和春月的惨叫。”

“我本来想立刻冲进去,可是客房门从里面锁上了,妈妈又让人拦着我。”

“春

月与我情同姐妹,还对我有恩。我当即就想到她先前与墙外的男子交谈,那人说不定是她的情郎,还有可能留在附近,我第一反应就是去找那个人求救”

当夜,灯火通明的乐坊内,桃枝涕泗横流地在吃喝玩乐的男客与乐女之间狂奔。

她抓住每一个还算年轻的客人,像疯了一样逼问他们认不认识春月、能不能去救她。

她一边狂奔,一边反复对着周围高喊春月出事了,快去救她,快去救她。

在丝竹管弦的欢乐中,她一个人放声嚎哭,身后是大群追她的乐坊打手,她如同一个误入喜堂的守丧人。

有一部分客人见她哭得这么惨,倒真管起闲事来。

等桃枝带着这帮爱管闲事的客人回到那雅间前,里面已经没了声响。

有男客撞开房门,里面已是一片血海。

春月倒在血泊中,完全没了声息。

先前那位贵客浑身是血,就站在春月的尸体旁边。他手里还拿着一个带血的烛台,满脸狰狞的表情。

提起那晚的记忆,桃枝始终呆呆地垂着头,像是仍然不可置信发生了这样的事一样。

赵泽通过审讯鸨母,逐渐找到一点升堂的感觉。

他甚至不用看谢知秋的小册子,已经自行问道“所以你们进去的时候,房门是锁着的,而且屋内只有春月和那客人两个人”

桃枝应道“是,不止是门,窗也都上了锁。那屋子之后没人动过,大人也派人去查看过,应该能看出门是强行撞开的,扣着的锁都还掉在地上。”

赵泽思索道“这么听起来,似乎没有第三人能作案的可能性”

一旁的鸨母见势不好,着急地插话道“大人,可不能这么说。门锁上了不假,但万一春月的那个情郎早就躲在客房中,等春月给进士大人下了蒙汗药,他才现身,后面又与春月发生争执误杀春月,最后混在闯入屋中的人群中离开,不是也说得通吗”

赵泽反驳道“那我问你,要是这情郎那么神通广大,可以轻易藏在客人的屋子里不被发现,那他为什么非要隔着围墙与春月交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