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头,数支箭几乎是同时射出,依次扎入各个火盆中,爆炸声接二连三的响起,这让不少鲜卑人浑身一抖,在不断攀高的温度中只觉得背脊发凉。
昔日那场一边倒的战争再次回到眼前,炮火轰开鲜卑士兵的防线,落在人群之中,先看到火光窜起才后知后觉地听到轰隆的爆炸声,便见残肢断臂血肉横飞,仿佛是人间炼狱。
很多并未出过草原,不曾与中原联系过的草原人不知道,他们脑子里只想起北胡宣扬自己是正统时的那句话“北胡掌握了天火,不归顺者都将受到天罚”
“天火是天火”
整个鲜卑营地彻底乱了起来,敌袭的号角已经吹响,却有人跪在地上磕头祷告,希望上天能够绕他们一命。
阿娜尔罕知道那是火器,是大炮,是战场中无往不利的最强武器。
却还是腿软的有些站不起来,脑子一片空白。
在王账中的鲜卑王也是仓皇的光着脚跑了出来,“夫蒙狩那老匹夫打过来了”
夫蒙是北胡王姓,夫蒙狩是现任北胡王的叔叔,也是北胡的战神,现在胡国的土地一半都是他打下来的。
上辈子顾璟攻打北胡时,夫蒙狩七十岁高龄披巾挂帅挽大厦之顷颓,足足守城三个月,才因为后续粮草没有跟上而兵败,最后于城破之时,在城门自刎。夫蒙狩死后,北胡再无能与顾璟一合之将,不到两月便亡国了,胡王带着残兵北上渡了河,顾璟就没再管他们。
由此可见夫蒙狩有多厉害。
鲜卑王也是被夫蒙狩打怕了,一有点风吹草动就胆战心惊。
其实仔细算来,鲜卑王比现任老胡王还要小一辈,部落之间互相通婚,都有点沾亲带故的,鲜卑王还得叫夫蒙狩一声叔公呢。
谢游看着这场面多少有些感慨,要不是他知道确实只有顾八一人,看着那接二连三的箭当真要以为其实有一整个营的弓兵了。
关键是顾八不仅射的快,准头还出奇的好,他也聪明,用最小的伤亡制造最大的动静,专门射火盆里,黑、火药、竹筒本来就是易燃易爆物品,这叠加到一起效果出奇的好,真的像是一场炮火轰炸一般。
天知道那量,顶多就是炸成个烫伤。
谢游知道适可而止过犹不及的道理,见鲜卑王出来了,就打了个暗号让顾八停止了投掷。
片刻之后,谢游他们被请进了王帐。
进王帐之前,谢游打量了一下鲜卑的士兵,发现有不少脸色苍白四肢无力,像是生了什么大病一样。谢游观察了一会儿,发现他们大概率是缺盐。
两万兵马说多不多说少不少,每天嚼用都是一大笔粮草,可他们是逃过来的,哪里来的粮草自然是只能抢别的部落的,只是抢到了,分到每个人头上都只是零星,哪里吃得饱。
草原茹毛饮血的方式,他们的盐分营养之类的大多是从动物的血液内脏中提取的,现在哪里有那么多动物给他们吃
缺盐是必然的。
谢游觉得自己的计划或许可以再调整一下。
阿娜尔罕也在帐中,她心情已经平复了,脸色却还不太好看,用中原话阴阳怪气道,“都说中原是礼仪之邦,现在看来也不尽然。”
谢游抬眸看向她,友好的笑了笑,话却毫不客气,“对于听得懂话的自然是先礼后兵,听不懂的就只好先让他们听懂。”
“公主你瞧,现在不就都能好好听懂人话了”
“人”话这个阿娜尔罕还是听得懂的,她脸含怒气地拍桌,“你”
“阿娜”鲜卑王警告的喊了一声。
阿娜尔罕憋闷的瞪了瞪眼,再次改用鲜卑话想要骂谢游,刚开口却被顾璟截住,“比起贵邦来说,我们确实是礼仪之邦了。”
“你会鲜卑话”阿娜尔罕惊觉。
顾璟不放心胡人的东西,拿出水囊给谢游倒了杯水,才抬起头盯着阿娜尔罕没什么情绪的说道,“我们中原有一句话叫祸从口出,公主以后可要当心点,这世上不是什么人都能随意欺辱得罪的。”
那双琥珀色眸子被火光映照的染上几分橘色,淡化了他眼中那彻骨的寒意。
阿娜尔罕被那双颜色特异的眸子吸引住,竟然娇笑着夸赞起来,“你的眼睛很漂亮,比我见过的最好看的宝石还要好看”
“”顾璟颇有些无语的收回视线,不再搭理这脑子不正常的胡人。
谢游说起来意,刚开了个头,就被鲜卑王笑着打断,“今天的事本王已经听说了,我们阿娜性子直,请朋友来家里做客还闹出这么大的动静,真是让几位受惊了。”
“快,将那几位客人带来,真是不懂事”鲜卑王怒斥手下,又堆着满脸笑容看向谢游他们。
没一会儿关二狗和邓通两人便被带了上来,样子有些狼狈,外表看着没受什么伤。想来也是,他们的目的明确,本来就是想从顾家村手里敲竹杠,打关萋萋是立威,但不会伤害手里的人质的。
“看看,本王说是来做客的吧,没有少一根汗毛。”鲜卑王哈哈大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