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梁胡六国,哪一个不是曾经辉煌庞大过,也曾称霸中原的霸主,但你真要说他们如今这代以及下一代的当权者中,能称作明主的,也只有秦王了。
楚王是历史遗留问题,一代比一代昏庸懦弱,现今的这位谥号可是楚殇王
殇,原本是早夭之意,可这位楚王也活了四十余岁,本不该用殇字,足以可见史官对他的恶意了。
倒是南楚最后一位王,由文博初拥立之后又砍了文博初的那位,倒还算可以,虽然懦弱,却并不像他父亲那么无能,上辈子顾璟一路势如破竹攻入南楚,他亲自献出王玺和王都自称为臣,后来被圈禁在京都却也是一世荣华富贵衣食无忧。
燕赵两国本就是魏国叛臣两分而成的,俗称草台班子,燕王律法严苛以军法治国;赵王一味重视文臣,以孝道治国,尽是些酸腐忝居高位。这两位王都没有等到后代登基,天下就统一了。
梁王年少登基至今不过二十出头年岁,但为人性情自大,刚愎自用又贪得无厌,多少能臣武将气得罢官归田,整个朝堂就靠国师姜赟撑着,后来姜赟被逼死,梁国人心散了,人才都流向外面,堂堂一个梁王竟然还被奴隶勒死在王座之上。
至于北胡,老胡王要是只活到四十岁,那么未来历史书盘点乱世雄主的时候,也该是有他的一席之地的。
只可惜活得太长了,熬死了两个继承人,最后夫蒙狩死了,他也才赶场子一样的病死了,留下一堆烂摊子给孙子。他孙子当了两个月的胡王,被打得抱头鼠窜成了真孙子,最后只能北逃了。
凡当权者,只要在位时间过于长久,就免不了晚年昏庸做出混账事来。老胡王曾经或许是个雄主,不然也不可能统一北方,可年纪上来之后,到底被利欲熏了心迷了眼。
也正是因为现在的北胡王不靠谱,所以在谢游表现出自己的口舌之利后,哈丹便想要活埋了他。
就是怕万一他到了北胡,老胡王那匹夫色令智昏,被吹了枕边风,指不定做出什么事来。
谢游思索着,如果他是那个幕后黑手,下一步会做什么呢
“假若这人是北胡的细作,那么这些日子鲜卑的动向顾家村的存在必然已经被知道,刺杀失败之后,他们要做的便是再一次借刀杀人。”
顾璟也意识到了,“西秦。”
如果只是几个奴隶沦为流民在外流浪还好,可顾家村加上那些叛逃的鲜卑人,全民皆兵两万余的战力,都已经是一支规模不小的军队了,更别说还有铁矿有钱财。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而一旦和秦军对上,那么只有两条路可以走,战败或者归降。
谢游闭了闭眼,再睁开时下定了决心,“放走阿娜尔罕的人是谁”
步六狐巴弘被五花大绑的带上来,事实上他的记忆还停留在自己离开鲜卑营地的时候,再醒来时发现自己在一个狭小的房子里,很快他就知道是鲜卑营地的禁闭室。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被抓到的,但心中也不是很意外,反而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他觉得自己大概死定了,安静的靠在墙角等待死亡宣判到来。
他不知道过了多久,好像有很久,可身体的状况告诉他并不久,时间流逝的异常缓慢。
周围空寂无声伸手不见五指,步六狐却睡不着,他尝试着闭上眼睛,只能听到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鼓噪不安在“咚咚”的跳动中被无限放大。
等到步六狐开始习惯这些寂静的时候,他突然听到了一些细微的声音,像是有人在说话,他立刻睁开了眼,自己都没反应过来就喊出了声音,没有回应,那些声音渐渐消失,步六狐的声音不自觉地变大了,可无能为力阻止世界重新变安静。
这一次,原本已经接受了的静谧,变得更加难以忍受,逼仄狭小的空间让他觉得呼吸都困难起来。
步六狐想要制造一点声音
在步六狐觉得自己快要腐烂了的时候,禁闭室的门被打开了,刺目的阳光照进来让他睁不开眼,他贪婪的呼吸着,色彩开始一点一点填补视野,他竟然有种想要流泪的冲动。
作为一个细作,从小接受各种审讯手段的考验都不曾动摇,这是他第一次开始贪生。
青衣斗笠的男人站在不远处,擦肩而过之时,步六狐听见对方似笑非笑的说,“一个细作把自己的情绪表现的这么明显,是求死心切吗”
谢游看到带上来的人颇有些无奈的揉了揉眉心“果然是你。”
作为上辈子北胡细作之首,他本来以为步六狐的嘴巴应该很难撬开来着,一句“我知道你不想说”刚出口,步六狐就丢下一句,“你问。”
谢游一愣,试探的开口,“你们的幕后主使是谁”
“不知道,但左不过夫蒙、元、乙骨突、达勃这四家的人。夫蒙最不可能,乙骨突次之,元氏和达勃不相上下。”步六狐语气淡淡分析。
他这会儿的中原官话说得比之前还要好,若不看脸还以为他就是中原人。
步六狐说得这四个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