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说到这儿, 我是有点故意的成分。
我本可以把这一段完全省去。
本可以装作它是不存在,当它是记忆里的灰尘与空气,抖抖就滤过去了。
可我就是讲出来了。
我就是想让仇炼争本人听得清楚明白
因为他听得本来就是一篇狗血纯爱天雷原耽
哪怕里面会有豪情义愤、壮阔起伏、情恨爱仇, 我也绝不会让他听得有半分舒坦
这也连累了在座的读者。
小常二度飞天。
柳绮行惊得连被喷茶都不躲了。
钟雁阵瞪着眼发出惊叹一声儿。
而仇炼争的反应,也不输在座的任何一人。
他听得喷茶
他听得立刻炸起
几乎是炸出一道无形的锐气
这使他的头顶发丝像被紫色的闪电劈过那般,有一千根一万根头发同时立起, 像小刺一样朝天而立
他霍然站起。
脸上的茶叶镶了一片。
嘴唇边沾惹的茶水还在光下晶莹透明。
他本该整理仪容, 却只顾着瞪我
他在这冷厉如电的瞪中,迸出一句刀子般阴沉的书评
“唐约, 你曾对我说过你是不喜欢这种相貌艳气,性骚情淫的男子的。”
我好整以暇地点头。他冷声道“可你撒谎了。”
我淡定反问“我怎么就撒谎了”
仇炼争道“你若是不喜欢他,怎会答应这样无理无辑的要求”
他目光如电“需知你们才刚刚见面一次。”
他眉目拧动“你甚至甚至都不曾了解他这个人”
他的话似已续不下去。
冷意与质疑却依旧在脸上徘徊。
我眉头一抬,左边眉高于右边眉, 像山峦起伏似的, 脑子里就随便找了一句搪塞于他。
“仇门主,你可曾为了查案,而去卧底过”
仇炼争道“是有那么一回。”
居然真有一回这样的人也能演戏当卧底竟也能伏低做小、收敛傲慢
我把脸上的笑容一淡,把手上拿着的茶杯轻轻地抛来掷去, 道“那么, 你应该能理解,一个人在长久的压力下,便总要寻些方式去发泄的, 否则崩久了,铁打的人也是要散架的。”
仇炼争淡淡道“所以你那时单纯是为了发泄”
我冲他笑了一笑“我毕竟也是个人,而且是个男人。”
仇炼争不置可否。
我便以眼神巡逻了他的上下大小的肌肉,看那里最凸出最漂亮的一块儿,提醒道“你也是男人, 而且是个相貌极不错的男人。”
我顿了一顿“难道你这一生,就没有见过向你投怀送抱的男子或女子”
仇炼争目光一沉。
面上忽然多了些莫名的温柔。
与刻骨铭心后的惊艳与脆弱。
似是想到了某个在密室里白给献身的里番女男主。
我叹了口气“看来,仇门主也是经历过的人。”
然后我看向他,补充道“你既经历过,就更该知道,拒绝一个漂亮的男子或女子,本就需要极强的意志力。更何况,阿渡并不是一般的漂亮。”
我笑了笑“如你所说,他既桀骜不羁,又是冷艳纵情,他身上那股独特的魅力可令第一次见面的人就心动这样的人若向我投怀送抱,我又为什么要拒绝”
仇炼争冷声道“因为你是唐约。”
他拧眉相劝道“他可以轻率纵情,把性命和尊严轻轻抛掷。可是你你却不该这般”
他说得好像这件事不是发生在过去,而是发生在现在。
听得也太投入了、太代入了。
于是我淡淡道 “事情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我没办法去改变,你到底听是不听”
仇炼争冷冷道“你当时真要去和那阿渡睡上一觉”
他咬字如咬舌,尤其是说到“睡上一觉”这四个字。
我点点头,他便断然道“这种情节,我听不下去”
他瞪了一瞪,似怒非怒道“你讲些别的”
他提这要求,好像听下去是种凌迟的酷刑。
连钟雁阵也点点头。
柳绮行也皱着眉。
就连小常也似乎觉得,听这种情节桥段,似乎是有些过了。毕竟他们疑似都是直男,而仇炼争在外也是一个直或双或无性恋的形象,他当上门主以来,在门内肃清规矩、生杀予夺,倒是也鼓励手下人早日成婚,但自己却没丝毫近女色或男色的新闻。
可我却摇头“这本就是阿渡的情爱故事,我不会跳过这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