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收起笑容,正声而冷色道“想了这么久,这么深,我简直要把当时的他给想透了、想熟了”
钟雁阵语气沉重道“唐大侠”
我以疏离神色看他“所以,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你还是莫要劝我以叶小颜的身份去面对他才好。”
“我明白了。”钟雁阵叹道“那么许帮主那边呢”
我解释道“亮明哥虽是动明帮的帮主,可动明帮井不是他的私产。那些产业是他手底下的人挣来的、护住的、好好经营到现在的,我若以私人交情去求他出卖这些产业,不也是逼他出卖帮派利益他可不是一个因私废公的人。”
我看向钟雁阵,正色道“所以,就算我出面劝这三人,也是劝不成的。”
钟雁阵苦着脸道“可是,你难道真的忍心看他们打起来”
我笑道“钟捕头啊钟捕头,你在这儿劝我有什么用想攻击动明帮的人是意气门。这些大义凛然的话,你肯定也和仇炼争说过了,他听了吗他若是没听你的话,我再说一遍,你以为他就会听”
钟雁阵终于图穷匕见道“大义凛然的话,他当然不会听。可唐大侠聪明机警,擅察人心,你一定能找到别的理由去劝服他的,是不是”
我沉默片刻,道“我不知道。”
钟雁阵道“你真的不知道”
我无奈道“他的性格比之前变了一些,我需要了解他更多,相处得更久,才能有一些把握和成算。”
钟雁阵见我口气一松动,道“这么说,唐大侠是考虑要去劝服他了”
“第一,我还没考虑要不要劝。”我瞪他一眼,“第三,就算我要劝服,我也绝不可能用叶小颜的身法去劝。”
公归公,私归私。
不能拿私情去要挟公利。
我要劝,就只会以唐约的身份去劝。
而且必须是从帮派出发,从实际角度去劝,让他知道,收手不战,对他的帮派是利大于弊,这样他才能停手。
我想了想,把这话和钟雁阵透了点儿风,他面容便似轻快不少,道“谢谢唐大侠肯愿意和我说这些”
我扬眉道“我也不是白白和你说,你得答应我,不许去找仇炼争说这些”
钟雁阵笑道“一定,一定。”
他是轻松了,答应我不出声,马上滚了。
可是这人一走,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烦得站起来挠自己头,挠了半天头发也乱了,头皮也疼了,我干脆把束发的带子一抽,把头发给散下来,我就这么披头散发地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不过一会儿,那种文明礼貌的敲门声又响起来了。
肯定不是小常。
这还是钟雁阵
这个人怎么去而复返,说过的话好像放屁一样
我随手打开门,不耐烦道“你怎么还要回来”
还未说完我就愣了。
因为门外面是仇炼争。
他怔怔地看向我,木头似的看着我。
而我看见他的神情才记起来,我此刻是披头散发的。
空气里的沉默一下子变得好生奇怪。
我张张嘴,刚想说点什么,不知哪里吹来一股子微风,刮得我发丝微微扬起,我觉得头皮一痒,却见这人一动不动、近乎发愣地看向我。
而看见这发丝飞扬的仇炼争,脸上忽然起了一种奇异的变化。
像被一针给扎破了纸,惊异、困惑、温柔、悲哀,这些情绪全从纸袋子里漏出来了,脆弱而无助地流淌在他的脸上了。
情绪走到后来,他终于收起了脆弱。
转而沉默而坚定地看我。
像一种山峰上的石像,这辈子都不会再挪动分毫了。
我不自在道“你这样看我做什么”
他只说“因为高悠悠说的没有错。”
“什么没有错”
他目光复杂道“你把头发披下来来的样子,从某种角度上看。”
这人站定,吐字。
一句便是图穷匕见。
“像一个极俊、极秀气的女孩子。”
这算什么
他一年前对着湖边洗漱的叶小颜,说的却是“你扎起头发时的样子,从某种角度上看,像一个极俊、极秀气的男孩子。”
仇炼争说这话的时候,以万分专注的目光看我。
而我心里居然会被他看痛。
这种目光竟看痛了我。
可痛苦酸楚之外,却又多了一些了然、顿悟,还有决心和打算。
我只礼貌一笑,像不明白他似的问“你这话什么意思啊”
仇炼争似压抑着什么,努力地挤出一分笑,道“井没什么意思。”
他解释道“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