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上了一个危险人物,就像是在蜜糖水酝成的深渊里,可以一边饮甘露、品琼浆,一边失去对危险的觉察,一步步放下戒备与自我,最后甜着笑着溺死在糖里。
我不怕死。
我怕死在他手里。
我喜欢他。
可我没忘记自己当初是以怎样狼狈的姿态在那黑暗长廊里,一点点失去力气。
我眷恋他。
但他曾经就是一条爱之欲其生、恨之欲其死,爱恨都游走于极端处的毛毛虫。
我怕他现在也是。
我总得弄个清楚。
我当然不会蓄意背叛、存心欺骗,可若他察觉出一星半点的苗头,是否仍会被不安所吞没,沉浸于愤恨
所以我说完这句话,便等着仇炼争的回复。
他却像是被震慑住似的,爱与恨凝结于眼中急剧收缩的一点瞳孔,似有什么情绪在十倍地累积,百倍地发酵,仿佛方才还沉浸于鲜艳明媚、温柔小意,此刻却要直面一个灰暗残酷的事实。
背叛、欺骗。
后果、决断。
他遇到了这戳心口的尖利话,眉头一点点聚拢,又慢慢地分开,像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他给了我一句话。
“我或许会”
我心头一凉。
像有一道鲜艳红烛本在心口高燃许久,就这么被一句话,短短四个字所熄灭。
其实我早该预料到的,他还是他,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句话也不是古人随便说说,我为什么要因为喜欢他,就对他抱有一些莫名高昂的期待
我全身都凉了一些,正要叹一口气的时候,仇炼争忽然斩钉截铁地补充道。
“我或许会做一些我平日里根本无法想象的事但我绝不可能再去杀你”
你这断句大术是物理老师教你的不成
两句话还隔这么远一口气把话说完会死吗这要是一篇文的话,这都够我用心理活动水过两大页了
所幸我脾气好,我不和他计较大断句术的危害,我只深吸一口气,问道“为什么绝不可能再杀”
仇炼争在斟酌、在犹豫。
最后酿出的语句却坚定。
“星霄山的云隐宫里,我误杀了一个我喜欢过的叶小颜,那时我的心已跟着死去一大部分。一个人的心也不是个韭菜,不能随便种种再长全乎。倘若再杀了你,我的心不知道要死去多少也许最后还能凑合,也或许最后一点儿都不剩了”
“倘若心是死得一点儿都不剩,人就只是一具行尸走肉罢了活着就没意思了。”
他低低一笑,一种极浓烈的悲伤在笑意与眼底酝酿,决绝得像要随时溢出来。
“所以你赢了,就算做出再过分、再可恶的事儿,我也没办法再去杀你。”
因为这等同于杀死他自己。
我叹了口气,还是接着问。
“谢谢你的坦诚。”
仇炼争一动不动地看向我,忽手上一紧,一下子箍住了我的腰。
我一愣,却见他眼中的悲伤在瞬间转化为了刀尖的锋芒与坚定。
“我不信你会再像从前那样狠心利用我你这样问,是不是又想把我赶走”
我笑道“只是把丑话说开了,把一种最坏的可能摆在你面前让你看看。这样就算想走,你还来得及,我也来得及。”
仇炼争却缪然一笑“来得及早就来不及了”
他忽靠近几分,眼中的锋芒几乎戳在我的脸皮上,像一把刀遇上了他的刀柄,使我眼皮被这热度和力度刺得一烫
他却像咬着字、不甘又无奈道“你这个人,看着是光风霁月、正直可亲,勾起人来却太有技巧你若即若离,若近若远,只凭一副好性情、好皮相,就把人勾得为你牵肠挂肚、欲生欲死,却又根本不去善后我,我有时想起来,恨得真想强迫你,可我根本没有办法最后还是顾着你、不忍心“
我心里既泛嘀咕又想吐槽他。
“我一年前确实在设计勾引你,但我最近那是自然而然、顺手为之,又不是存心设计的”
仇炼争眉头一扬,欲与我辩些什么,我却忽然想起了点东西,疑惑道“等等,你刚才说,你有时恨得想强迫我你想干什么”
仇炼争气势一收,忽然就拉开距离,冷静文明地说出了这世上最惹火的话。
“一年前你不干人事儿,一年后你还是勾引人几下就跑,撩人心肺都撩顺手了,我曾经有那么一刻,是真想把你抓回来,然后扒了你的”
被我“啪”地一声给打断了。
一小巴掌打得清脆响亮的,打得仇炼争一懵,他怒道“我就想想,你还真动手啊”
我冷冷道“想想也不能你若有一日敢用强,我敢叫你下辈子都”
仇炼争面无表情地打断“你好像搞错了什么。”
他看我,莫名地正经道“扒了裤子也不一定要干,我恨到极点时,也只是想狠狠捏一个饱满漂亮的屁股,然后把裤子换成一条漂亮的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