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去道别(1 / 3)

这一日互诉衷肠后,我躺在床上四仰八翻,想想从前,再想想以后,越想越乐呵,直拿着脸在被褥里滚来滚去,翘着个老腰就当咸鱼伸展冷冷。

倒是仇炼争看我这不修边幅的死鱼样,又想笑,又怕牵动胸口的伤,憋着个脸,小心翼翼地把手放上去,在我腰间戳上一指,我便觉得他的手指,像一种又凉又冰的像刺似的顶着我的老腰肌。

他手再动,一路滑动下去,直把那拱桥般的翘凸给按平了、抚顺了,他像做成了什么天大的事儿似的,满足地一笑,弃了自家暖被窝,直骑上这座桥。

他还敢骑啊这会儿就不怕伤口裂开了

我一个猛虎翻身就把他给甩下来,然后横突猛进、肩贴肩、膝挨膝、彻底压制了对方。

他倒一言不发地盯凝我许久,一双亮堂堂的眼睛不知在看个什么胡海山河,我正要问呢,他忽把我后脑勺往下一按,接着手捧着我的脸,没来由地一阵猛亲。

这弄得我都懵了,一股子热气从外头升到里头,再在里头缓慢积聚,像要把我四肢百骸都给融了似的。

好家伙,没见过他这么用力的样子啊。

可再亲我都缺氧了,我赶紧用手去掰他的腕子,他似乎知道了不对劲,分开来看我,似乎也觉得亲得过久了,便有些不好意思地傻笑几分,又把我刚整好的头发拆了,把木头簪子一拔,那三千发丝便跟着如瀑布般垂散下来。

他眼前一亮,似个老练的猎人发觉了新的宝藏,又像园丁跟着芳草似的去嗅我垂下来的头发,其态度之认真、姿势之专注,都忍不住让我觉得他除了臀癖以外还有没有发癖,然后他就轻轻吻着发丝,一路至我的老脖老颈,把我这老脸都亲臊了。

这幸亏是一条受了伤的毛毛仇。

这要是个全须全尾的,那又是一个床震板颤的不眠之夜。

不过他把我头顶的木头簪子一拔,我俩又这么黏黏糊糊地一动作,那簪子被一压,它不负众望,“嚓”地一断两截了。

这簪子是一件旧物,跟了我也算有几年功夫了,如今这么一断,我心里莫名一酸,像心弦被什么东西挑了似的,就从毛毛仇下面钻出来,把断簪捡起、端在手掌中轻轻一掂,忽然就叹了口气。

仇炼争疑道“怎么了这簪子,是什么重要的物事儿么”

我叹道“没什么,只是它跟着我许久,就这么被我俩压没了,怪可惜的。”

仇炼争想了想,摸了摸我的脑袋,道“既是你的旧物,且给我,改日我找个匠人把它给补好。”

我想也是,只莫名感叹道“我只是有些不安心。”

仇炼争与我贴贴“不安心什么”

我道“每次咱们的关系好到顶峰了,好像都会急转直下,总有些不顺心的事儿会发生就像,像这根簪子”

仇炼争把眉头一扬“你在害怕”

我忽转过头,认真道“你肯听人话,我就不会怕。”

仇炼争想了想,只道“你若能不偏私拉架,我一定听人话。”

这简单啊,我都已经和沈玄商说好了,我连忙伸出小手指“你拉钩”

仇炼争为显得更诚恳些,竟直接拿他那只大手包裹了我整个小指头。

“拉钩是小孩子才做的事情,大人还是说话算话,有话听话,不说不听的都是王八羔子,比小孩子还糟糕些。”

你这毛毛仇,你搁这儿骂谁呢

我把断簪放好,然后回头就去偷袭他的胳肢窝,只听得怪叫一声,某毛毛仇立刻给我挠起痒来。中间也不知道是谁胡乱亲了我几口,唇边还沾着津丝儿就随手抹了,咬得脸肌红了便换个目标,如此耳鬓厮磨、发汗软缠地过了一晚,到了第二天早,我看他睡梦中仍一副眉头深锁的不安模样,一双手环在我肩上,像是下意识地去护着什么人。

怎么他在睡梦当中,还是在害怕失去么

还是在想生死关头的那些事儿么,傻子

我心情复杂地看了他一会儿,然后使了八辈子积攒下来的巧劲儿,才能从他手下悄无声息地钻出去,顺带还把他被子盖好。

这三天三夜一直睡在此处,外面的人都不敢进来,梁挽硬着头皮进来,一瞧见我俩那连体婴样儿都直摇头,他都如此,就别提小常和高悠悠了。

我披了件衣服,草草用了早餐,和小常打了招呼,去阿渡房看过了冯璧书的左手,再去罗神医房与梁挽聊了会儿天,接着便上了屋顶。

为啥要上屋顶呢

因为我知道某个人,他不爱躺床不爱坐椅,他就爱往屋顶上一站,顶着寒风冷月去听我们的墙角。

高悠悠果然就在屋顶。

猎猎的风在肆意摆动他那副雪白无染的衣,可他本人安坐如石雕,风吹草动也掀不开他那一副端端然的神佛姿态。

我靠近,他也没回头,没看我。

直到我坐下来,把伤药递给他。

他才抬头看了我一眼。

目光淡淡。

神情淡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