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暄还是没有过来。
南叙便招来卫士,“舅舅可是有事在忙”
“宫里来了人,侯爷这会儿正在跟他们说话,怕是要晚一会儿才能过来。”
卫士不敢看南叙的眼。
“宫里”
南叙抬头看了眼天色,有些意外。
这个时间出宫,是来不及在宫门落锁前回去的,若无紧急政务,圣人是不会在这个时间派人过来的。
南叙的茶喝不下去了。
“是哪位公公过来的”
南叙放下茶盏,抬眸往广场看去,“冯公公还是李公公”
可她刚抬眼,卫士便挪了身子挡在她面前,“姑娘,您别着急,侯爷一会儿就过来,您再耐心等一会儿。”
怪事。
校场的卫士居然会拦她
南叙她抬头看卫士,卫士眼神飘忽着,半点不敢与她对视,她想往外看,可卫士又挡了她的视线,叫她什么都看不到。
不对。
太不对了。
南叙手指慢慢捻着衣袖,眉头一点一点蹙了起来。
半息后,她突然冷笑,“是谢明瑜过来了”
“是不,不是”
卫士一惊,连忙摇头,“是宫里的李公公过来了,说是传圣人口谕的。”
“李公公内务府的大总管”
南叙面上的笑更冷了,“看来咱们的谢大人着实适合官场,不过几日,便攀上了李公公这颗大树,更扯着他的虎皮,来校场寻我舅舅的不是。”
“是为他的手来的”
“要向舅舅讨个说法”
南叙一语点破,卫士再隐瞒已没了意义,只好垂头散气坦白,“姑娘聪慧。”
“谢大人比姑娘早到一刻钟,同行的还有内务府的李公公,说是昨日圣人与谢大人品字赏画,发觉谢大人的手伤得厉害,便埋怨侯爷做事狠辣,说是朝廷命官犯错自有大理寺定夺,哪里能叫侯爷来行私刑”
“若人人都如侯爷这般,大理寺岂不形同虚设”
想起李公公尖细着声音说的话,卫士的太阳穴便突突跳,“这不,便叫李公公随谢大人一道来了,说要侯爷给个说法。”
“说法给他”
南叙冷笑。
“他也配”
秋练是急性子,一听便恼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那李公公怎么不问一问,咱们侯爷为什么废了他的手”
“还不是因为他在公堂上公然对姑娘下手”
“堂堂朝廷命官,竟下作到对自己的妻子下手,简直比街头无赖还不如”
“可见圣贤书都被他读到了狗肚子”
卫士跟着点头,“正是这个道理。”
“可惜,圣人被他蒙蔽,怕是不知晓此事的,若是知晓了,又怎会叫李公公陪他一道过来”
南叙却不认同这句话。
圣人根本不会在在乎谢明瑜为何被舅舅废了手,甚至让李公公寻舅舅讨要说法都是假的,他真正的目的,是借此敲打舅舅。
至于李公公,只怕是一早便出了宫,之所以拖到现在才来找舅舅,多半是谢明瑜得知她的动向才决定这个时间过来。
果然是谢明瑜,每一步都算计到了。
可惜,舅舅不是那么好捏的柿子,她更不是。
南叙站起身,“走吧,咱们也去瞧一瞧,李公公想要一个什么样的说法。”
广场旁的凉亭下,李公公又尽饮杯中茶,今日的他说了太多的话,嗓子都快冒烟,可坐在他对面的赵迟暄却置若罔闻,漫不经心饮着茶,懒懒抬眸看着广场上的儿郎们比赛骑射,若有哪个儿郎的骑射格外出色,他没甚表情的脸上便会浮现极淡极淡的笑意,端的是颇为欣赏儿郎们的骑射。
换句话来讲,赵迟暄完全没有在听他讲话,甚至还觉得此刻的他有些聒噪,没得打扰了他欣赏儿郎们的逞风比能。
李公公面上的笑淡了。
他把茶盏放在石桌,虚虚假笑问着,“侯爷,咱家可是奉圣人口谕过来的,您这般敷衍咱家,便等同敷衍圣人。”
“侯爷行事素来稳妥,想来不会做这等不得体之事吧”
这话说得重,终于引起了赵迟暄的注意,男人偏脸看过来,似乎要向他解释什么,李公公心中一喜,知晓自己抬出圣人这步棋走对了。
任你是战功赫赫的阙阳侯,面对圣人口谕也得低头服软,对他这个阉人讨好卖巧。
李公公心中得意,便清了清嗓子,准备拿乔刁难赵迟暄,哪曾想,他拿乔的话尚未来得及说,赵迟暄已把目光收回,仿佛刚才侧脸瞧他,不过是在瞧他斤两几何。
圣人口谕又如何
赵迟暄根本不在乎。
李公公气结,“赵迟暄,你别以为你军功在身就能为所欲为”
“别说是你,就是圣人也要讲个理字”
“你今日必须要给谢大人一个交代”
“公公说得是,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