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秦娘子家的门口,春兰上前敲了门,不过敲了两下,里面就有人应声,等问过了是春兰后,这门就被打开了。
李母打眼一看,对面就是一穿上绿下红的交领襦裙,头戴一只雕银簪的一脸恬淡笑意的女娘。
“秦娘子,叨扰了。”
“是李稳婆吧?快请进。”
李母三人和孙阿婆三人一块儿跟着走在前头的秦娘子往正堂里去。
李母就在去正堂的路上,瞧见这小院儿里干干净净的,井然有序,就是那杂草都没得一根儿。
想必秦娘子是个爱干净的、勤收拾的、讲规矩的人。
等都一一坐下了,秦娘子端上来了茶盘,里面竟然不是寻常的茶叶,而是大麦茶。
秦娘子十分知趣,看出李母脸上的疑惑,就笑着说:“是大麦茶。
倒不是不愿喝那茶叶,只是这个时节来上一杯暖热的带着麦香的热茶,着实让人欢喜。
李稳婆快尝尝,好喝着呢。”
李母自是知道这大麦茶的,因着李三娘在家提过一嘴,就是上回一家子去西市闲逛在那馆子里吃的也就是这大麦茶咧。
来之前李母也从孙稳婆和春兰那里得知了秦娘子的一些情况。
秦娘子是鲁地一读书人家的女娘,因着其父小有家资,秦娘子自小也跟随其兄弟一起随请的先生读书习字。
后来,秦娘子到了岁数就由其父主张嫁给了知根知底的一家姻亲。
那家姻亲倒是比秦家更有门路,竟是把自家儿郎送去了长安城里太学里读书。
出嫁从夫,秦娘子就跟着郎胥来到了长安,也在长安里生下了自己的长女。
可是天不遂人愿,本来一切都好,只是秦娘子的郎胥有次跟着友人在京郊登山淋了雨,染了风寒。
虽是来家后喝了药,又有秦娘子悉心照料,怎知这病却是越来越重,不过月余就撒手人寰。
留下了不过六七岁大的小女娘和秦娘子两人。
本来秦娘子想着携女归家的,可又恰逢其兄长正好授了官,就在长安城里的万年县里做个县丞。
因此,秦娘子也就留在了长安城里。
待得其女与街坊邻居的小女娘一块儿玩耍,露了自己识字会写后,就有人家求上了门,想要交些束脩,请秦娘子帮着教教自家小女娘一些规矩道理,能会写几个字儿那就更好了。
虽然有郎胥留下的资产,因着抚育小女娘,郎胥其家每年也给些银钱,秦娘子的兄长也会接济一些,这日子虽是过得,但也紧巴。
因此,秦娘子就应了下来,在自家腾出了个屋子,做为学堂来。
有一户人来,就有
秦娘子以只教女娃娃为由婉拒了。
十多年来,可以说这附近家里能识字的女娘基本上都是秦娘子教出来的,人人见了都得喊她一声“先生”。
自从独女在其兄嫂的张罗下,嫁到了长安城里东面坊里的体面人家后,秦娘子才断了这小小学堂来。
“秦娘子,我不与你说那些虚的了。
我家起立的这个盟会,我家三娘还在盟会里开了个稳婆学堂,正是都需要有女先生帮着教教女娘们认字儿的时候,想必春兰都与你说了?”
对于李母的直来直去,秦娘子虽是有些意外,但还是微笑点头。
“春兰和孙稳婆昨儿个就上门来与我说了,我是实在没想到,我这小学堂撂下几年了,竟还有人能记着。”
“那都是秦娘子教的好,像你这样能读会写,还能说道理,有耐心能教孩子的先生可是凤毛麟角。
秦娘子,我家想请你在我们女娘帮扶会里做个长久的先生,不知秦娘子可愿意?”
李母的话刚一出口,屋内人的目光都追着秦娘子去了。
秦娘子却是没有直接回答,反而是沉默起来。
“秦娘子可是有所顾虑?
娘子放心,学生都是女娘,不过就是差着岁数,有那十五六岁的,也有二十多岁的,还有个就是孙稳婆呢。”
秦娘子摇摇头,带着温润笑意说:“倒不是这个,只是不知这学生有几人?是在我这处教学?还是去你们那盟会里去?”
“秦娘子这是同意去我们这盟会里做先生啦?”
李大嫂高兴的问道。
李二嫂听了这话,赶紧从怀里掏出昨晚和李母、李大嫂以及李三娘一起商量好的,让李大郎写下的聘用书。
李母接过李二嫂递过来的聘用书,站起来郑重的双手递给秦娘子:“秦娘子,这是我家的聘用书,里面详细写了在何地何时,有几多学生,需要教授到何种程度,以及束脩。”
秦娘子赶紧站起来,也是双手接过了这钉起来的小册子,秦娘子着实没想到李家竟是做到了这种地步。
“秦娘子,你放心,若是你有不满意的,只管提,我们必当让你满意。
过后,还可请了中人来给写契书,若是你愿意,我们定金都已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