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长寿坊。
仇娘子的生物钟让她在五更天的时候就醒了,刚醒还没睁眼,就往身旁摸去,感到仇小娘子身上是热乎的,这才小心的起身了。
待仇娘子去厨房端了一盆昨夜锅底特意留好的温乎热水后,才轻声叫醒了仇小娘子。
母女俩就着温乎的热水洗漱,仇娘子还叮嘱道:“萍儿,把那碎发也抿一抿,显得清爽些,秦先生喜欢干净清爽的女娘来。”
“我晓得,阿娘。”
仇娘子转身就去了厨房,昨晚做火熬的米粥已然开了。
自从仇娘子接了李三娘的单子开始,家里的条件也上去了,舍得每日早食吃上一个煮鸡子。
萍儿固执的把鸡子一分为二,投到了仇娘子的碗里。
“阿娘不吃,都留给你吃,听李医师的意思,女娘在你这个岁数正是长个儿的时候,你多吃些。”
萍儿却是头也不抬的就说:“阿娘不吃,我也不吃。”
仇娘子无法,只得吃了这半个煮鸡子来。
瞅着时间,仇娘子给锅台下头塞上一块大木头,就带着萍儿锁了门往同一条街上的李家医堂旁的女娘帮扶会里去。
临走前,仇娘子还特意提了篮子,篮子里头是她在自家这小院儿里种的萝卜,挑了两个长得好的,要送给秦娘子去。
仇娘子本以为自己算是到的早的了,没想到吴巧兰和宝丫却是更早就到了,正在学堂里打扫呢。
吴巧兰抬头瞧见仇娘子两人,笑着打了招呼:“仇娘子来的早,萍儿也来了。
秦先生在后头还没出来呢,你们坐着稍等等。”
吴巧兰转头对着宝丫道:“宝丫,你快去上壶茶来。”
“吴娘子,不麻烦了,不麻烦了。
不过是带了两根儿萝卜给秦先生,我把萍儿撂下,还得去城外找那些接了活的大小媳妇验看呢。
有什么活,你叫上萍儿一起,她都能干的。”
又多说了几句话,仇娘子再叮嘱了萍儿一番,就出了盟会的门。
早前,是仇娘子来找李母李大嫂她们核对太医署订的疡医用的那一套的单子的时候,听说请了能说会写教认字儿的女先生的时候,就起了心思,想让自家女娘也跟着学上一学。
等问过后才知道,可以先报名,下月开始才能排号安排来学字儿的事儿,就直接给自己和萍儿报了名。
还是赶巧听见了的秦娘子说,既然如此,就让萍儿先跟着稳婆学堂的女娘们一块儿认字儿就是了,不过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娘罢了,又不占稳婆学堂的名额。
说不得教的好了,还能帮着秦娘子做些活计。
如此,萍儿就从十日前开始跟着秦娘子认字儿了。
仇娘子感激秦娘子心善,就每两日来送一点儿东西,不是什么金贵物什,不过就是几个果子,两根萝卜这般。
还没到正午的时候,长安城外的后山村的晒坝上,就已经有不少人家在倒腾晾晒秋收的红薯了。
毛大看着王家又挑着两箩筐红薯来了,就疑惑的问:“王叔,你家咋还有红薯咧?俺瞅着你家可晒的恁多。”
王叔撂下箩筐,直接坐在晒坝边上,一边歇脚,一边回话:“嗨,是俺大女婿家的,他跟着俺闺女春去城里干活去了,家里没人儿,娃子都在俺家哩,俺就帮着晒晒,到时候也好卖两个钱。”
毛大这才想起里正可是说了,官家不仅仅是收这晒过的红薯,还说若是有膀子力气,还能去城里找那酿酒的活计干。
毛大想到这儿,也蹲身做到王叔身旁,讨好的对着王叔笑了笑,挠了挠头后问:“王叔,去那城里干活好不?一日得几文?当天给钱么?”
毛大这话一出,本就人不少的晒坝上,就有几人也往这边靠过来。
还是有个汉子机灵,递给王叔一个板凳儿,说:“叔,你坐,日头上,这坝上还是凉咧。”
又有一个汉子抓了一把山果子递过去:“王叔,你尝尝,俺家房后头的果子,酸甜的。”
都是一个村子里的,王叔也不是那等不着五六的人,见众人都对这去城里干活儿的事儿感兴趣,遂提高了嗓门说了起来。
“俺家春去长安城里卖俺种的菜蔬,从那买菜的女娘手里知晓有个帮女娘介绍活计的场儿,春就去找了。
都不要钱,人家问了春几句,不过就是些家在何处有几口人啥的,留了咱村子的地儿,就告诉春,回去等消息咧。
没得几日,村头儿周家老大去城里卖豆腐的时候,就有一街边递信儿的门子找了他,是给春带信儿来,让叫着俺家大女婿一块儿去,说是有活计来。”
“叔,俺春妹子就信了?就直接带着铁头去了?”
王叔吃了一口酸果子,才回话:“嗨,俺当初也不信,能有这好事儿?
不过,春说人家那是正儿八经的啥盟会,俺也不懂,反正不是骗人的。
这不后头,里正那时候说官家收晒过的红薯的事儿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