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堂之中本就有其他人在,在其他医师那里看诊的,药柜上抓药的,等人的。
虽说算不上呜呜嚷嚷,但也是能有十多个人在的。
这会子,让丽娘的前婆母这么一闹腾,众人都站在原处瞧着这一场戏了。
“哎哟喂儿,这听着好像是前婆母找上来,不让打掉遗腹子?”
“这叫什么事儿啊?
听那婆子说的,这可是他们家唯一的血脉了,那女娘咋这么不知事儿?
这要是把孩子打去了,不是让人家断根儿了么!”
“你这人好不讲道理。
合着,那女娘就该把孩子生下来啊?
你这话说的轻巧,那这孩子生下来是喝风就能长大的了?
还是说,你能给钱养啊?”
被妇人反驳了一通的男子面色不济,撇撇嘴,没有搭理妇人的话,转头对着崔医师就说:“崔医师,你瞧瞧,这就是女娘她们头发长见识短了。
既然当初嫁给了人家,自然是要帮人家传宗接代的了。
哪里能是守寡了,就打掉人家的根儿?
这岂不是没良心么?”
崔医师不想回答这男子的话,就没吭声,其实心里想的是:“若是我家小女娘遇到这么个事儿,最好的自然是打掉月份不大的孩子了。
要不然,留着这么个孩子,往后如何嫁人?下半辈子怎么过?”
虽然男子脸上是一副不想跟妇人一般见识的样子,但妇人还真就是较真上了。
着妇人直接往前走了两步,在这男子面前说:“你这人好不讲道理。
啊,没听人家说,人家彩礼钱都退了,还周济银钱给前郎胥家瞧病?
人家也说了,是被骗了,要是知道前郎胥身子骨儿不好,当初就不可能嫁人!
这要是你家女娘,你还非得要把孩子生下来么?
要是生个小女娘,你看看人家还要不要?”
李三娘都有些无语了,这正主还没吵起来,倒是搁一边儿看戏的路人噼里啪啦的吵吵起来了。
高掌事轻咳了一声,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后,还是那句话:“诸位,这里是医堂,也只管治病救人的事儿。
不论你们之间有什么样儿的纠纷问题,还请出了医堂去解决,勿在医堂内喧哗。”
如此,那男子“哼”了一声,转头看向崔医师说:“崔医师,劳烦了,您开方吧。”
妇人也对着男子翻了个白眼站回原处了,不过妇人仍旧低头与身旁的另一个年轻些的女娘说着些什么,瞧那样子该是在吐槽这男子什么的了。
然后,高掌事就看向了事件的中心,丽娘这边。
丽娘的阿娘自是晓得厉害的,因此只忍着怒气再次对着老妇说:“你赶紧走,赶紧走,别耽搁俺们求医。”
老妇此时瞧着却是十分可怜,矮小的佝偻着的身子,满是皱纹的脸,眼中浸满了泪,就这么可怜巴巴的看向丽娘,嘴里嗫嚅着,小声喊了一句:“丽娘,你,你.”
妇人生怕丽娘年轻,面皮薄儿,被这老妇的可怜样儿哄了去,直接站在丽娘跟前儿,挡住了老妇的视线。
妇人也不说话了,只眼冒火光的盯着老妇。
李三娘看到这时候,只想到了一句话: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这老妇为了自家血脉延续,就非要强求年轻的丽娘生下遗腹子,还一副我可怜,我家要断绝血脉了的姿态,不过就是想要站在道德高地,逼迫丽娘牺牲自己罢了。
端是一个自私自利的人啊。
这老妇想的只有自家,从未考虑过丽娘的处境和未来。
而当李三娘正唏嘘不已的时候,一直未曾开口,满脸憔悴的丽娘站了起来,就见丽娘拉开了挡在自己身前的阿娘。
“丽娘,你.”
丽娘对着全权保护自己的阿娘点点头,妇人这才让开了身子。
老妇也很是讶异,丽娘竟然看向了自己,心中瞬时就开心起来了,“难道丽娘被打动了,愿意生下孩子了?”
“丽娘,你要”
老妇的话还没说完,就听丽娘清丽中带着一丝沙哑的嗓音响起来了。
“在甜水巷子里住的邹家,他家的小儿媳当年不舍得打胎,听了婆母的话,在守寡后,就留在了邹家,后来生下了一个儿郎。”
老妇一听丽娘提起邹家,脸色瞬间从刚才的欣喜直接变得阴沉起来,心也跟着沉了下去。
只听丽娘继续说:“她死了,三年前死的。
她生的那个小儿郎被慈幼院的人接去了,当初说了会养这个孩子的邹阿婆死了,邹阿翁年岁大了,现下看大儿子过活。
邹大郎自己就有两儿一女要养活,哪里还能养活的了侄子?”
丽娘看着老妇的脸色愈加的难看,直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问:“当初你们多给了媒婆银钱,隐瞒了郭郎的身子差的事儿,我家忍了。
郭郎他重病那会子,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