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李家也已经吃完了晚食,一大家子正坐在正堂里头闲话。
“我打听到大军已然打退了西突厥,并且突厥汗王受了重伤。
想必应是最多再过半年,大郎应该就能回长安来了。”
李大兄看向李父李母这般说着,李父点点头,“不过,就算是打下来那块儿地方来,大郎他们可能也不是半年后就能回来。
谁知道中间有什么变故?
只要虎头在军中活的好好的那就好。”
李三娘心中想的是:“这军户的路子哪里是那般好走的?为了前程,为了后代,这条路真是拿命在拼了。”
接下来,众人又说了几句话,就散了场,各回各屋去了。
李家,李二兄李二嫂的屋中。
小五郎现下大了,已是不能睡在提篮里头了,李二兄把早前小四郎用过的小木床找了出来。
所以,现下小五郎是安稳的睡在这张有布围栏的小木床里头的。
李二嫂坐在铜镜前用木梳通发,这铜镜也是李三娘去年给家里每位女娘都买了一个的。
早前可没有这镜子可用,李二嫂都是就着木盆里的水影儿看看就是了。
李二兄看着小五郎睡得香甜,就对着通发的李二嫂说:“兰娘,你要不要擦身?
我去厨房给你提一桶热水来?”
李二嫂摇摇头,“再过两日吧,我这身上还不算干净呢。”
李二兄也没强求,不过晚上两天就是了,到时候多烧些热水,不光是能擦洗,还能痛痛快快的洗个澡才好。
本来还在对着铜镜通发的李二嫂,这会子却是转过身子,对着李二兄说:“二郎,你今儿个在药柜上没看见,晌午头儿小姑归家的时候,可是带了两个木匣子回来的。”
李二兄没说话,脚丫子搅动了下水盆,看向李二嫂静等下文。
“阿娘接过那木匣打开来看,一个里头装了二百两银锭,一个里头是金子做的耳坠子。
听小姑说的那个意思,该是她之前的病人要离开长安,特意送给小姑的呢。”
李二嫂见李二兄仍旧不说话,就放下梳子,走到床边,坐到了李二兄的身旁。
“那可是二百两啊!
我知道你心里定是在说我眼皮子浅,这可真不是我眼热。
而是,二郎,那可是二百两啊!
小姑真的是厉害的紧,你说,”李二嫂抬眼看向床榻旁边的小木床里的小五郎,嘴中说:“将来叫小五和他小姑学医如何?
也不是说就叫学看女娘病来着,就是学些简单的,好和他小姑亲近着些。
要不然,小五生的晚,倒都是没他几个兄弟那般和小姑处的日子久。
等将来,让小五给他小姑养老送终啊。
毕竟,我看小姑那个样子是不打算再走一家了的,这女娘哪里能没个儿郎傍身?
二郎,你觉的我说的咋样?”
李二兄没言语,只那么直愣愣的看着李二嫂,直勾勾的盯着李二嫂看,李二兄此时内心是痛的。
上一次这般心痛,还是在去年李二嫂犯浑的时候。(
“兰娘,怎么就变了呢?”
李二兄不懂,他想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人在过苦日子的时候是那般好,可日子变好了,家资变多了时候,反而是变的有些小肚鸡肠,竟是会嫉妒人,算计人了呢?
李二嫂难道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怎么可能呢?
只不过是内心的欲望,内心那点子小九九让她装作冠冕堂皇的非要找个理由把自己的算计说出来罢了。
面对李二兄一直盯着自己不言不语的神情,李二嫂心下惴惴不安,但想到了自己之前算的李三娘手中现有的资产,还有看李三娘这个架势,她未来能有的钱财,李二嫂根本按捺不住内心的蠢动。
“二郎,你怎的这般看我?
你要是觉我说的不好,你直说啊。
我脑子不聪明,你教我就是了。”
李二嫂低下头,避过李二兄的眼神,口中仍旧叨叨着:“二郎,要是生儿郎没用,作何咱们生了这么些儿郎来?
你看,大嫂不也是生了两个儿郎?
就是阿娘,那也不是有你和大兄两个儿郎的么?
要我说啊,小姑她阖该就.”
“够了!”
压低了音量的怒喝声从李二兄的喉咙里发出,一下子震响在了李二嫂的耳边。
这么一句话,把李二嫂原本想要说的话打断了,也把李二嫂吓住了,愣怔的呆了一下,才嗫嚅道:“二郎,你要觉得不好,我就不说了,不说了。”
李二兄拿起床边的擦脚布,擦干了脚上的水渍,起身去倒了水。
站在床边上,就那么盯着李二嫂说:“你说这么多,不过就是看中了三娘能挣钱,手里有银子,想要占她的便宜。
三娘没儿子,就要让小五贴上去,好得了三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