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三娘秉持着不可先生的要求,先是同宁医正请了三日假,用的理由是身体劳累,需要休息。
宁医正当场就给批了假,毕竟李三娘那样子确实是瘦的狠了,这脸颊上腮肉一直没有长回去。
得了三日假,李三娘先是和秋香回李家看望了李父李母露珠儿他们后,半下午的时候就出了安化门,去了外三城那边儿不良人的据点去了。
在那边儿仔细的为那外邦男子和尤利按着不同的方式救治了两天三夜。
这一回救治尤利,可是给李三娘机会用到那些珍惜的药材了,人参、鹿茸不说,那西域都少见的清心草竞都找来不少。
熬过三日危险期后,之后李三娘和秋香就回了戒毒之地,换成夜里再来此地。
一旬后,尤利的病情也稳定了下来,李三娘就只需要每一旬再去看一回就好了。
同时,那外邦男子也肉眼可见的精神亢奋起来,李三娘中途去给他施过一次针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了。
夜深人静的时候,李三娘也会想起这个自己不仅没有救他,还施针加速了他的死亡的外邦男子。
“不论如何说,我都算是害了人的。
这种事,大概就是送命题吧。”
李三娘想起了在现代之时做学生的时候学习的医学伦理课上的老师曾经提过的一个问题:“爆发了战争,你在后勤处遇到了穿有敌军的士兵,救还是不救?
或者换个场景,你在城市之中,歹徒和人质同时倒下了,你救不救歹徒?”
当然了,标准答案自然是在条件允许下,所有人都要救,哪怕是敌军,哪怕是歹徒。
在条件不允许的时候,先救生存几率大的那个,哪怕是敌军,哪怕是歹徒。
李三娘闭着眼睛躺在床上,她一点点的给自己内心的愧疚感找理由。
“
不可先生让我这么做的,我没有权力和资格去说要救人。
我没有这种资源,同时有这种资源的拒绝救他。”
脑中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的李三娘,好不容易才沉睡过去了。
日子如流水一般,一日日的往前走着。
随着京郊戒毒之地收罗的女娘越来越多,李三娘就一点点的找机会把姚青青和孙春兰给叫了进来。
姚青青倒还好说,毕竟已经是个成婚了都有了两个孩子的妇人了。
再加上姚青青的郞婿家本就是医药行业的,其夫家就是开药铺的,他们对于姚青青做稳婆,还搭上了李三娘的事很是支持的。
所以,李三娘在问过姚青青的意愿后,就把她叫了过来,同铃兰一般留在她的身边,日常上由她亲自教导。
至于孙春兰,不是李三娘喊来的,正相反是孙春兰她自己求上门来的。
那一日是李三娘旬休归家的日子,本在院子里陪着露珠儿玩躲猫猫,不成想孙稳婆却是领着孙春兰提着四样礼登门了。
李大嫂带着小六郎又喊了露珠儿出门到街上买果子露喝去了,如此李三娘才和李母坐在正堂里头接待孙稳婆与孙春兰来。
寒暄了一会子,孙稳婆才带着些不好意思看向李三娘:“今儿个叨扰三娘子,也是真的有事求上门来的。”
李三娘疑惑看向孙稳婆,想要听听这是有了什么困难,还用上了“求上门”这般字眼。
结果说完这话后孙稳婆却是不说话,反而看向了自己身旁的孙春兰去。
孙春兰对着孙稳婆轻轻点头,然后二话不说她竟是正正对着李三娘跪了下去!
李三娘同李母惊讶的互相对视一眼,实在是有些心惊,这孙稳婆孙春兰祖孙是遇到了何等的麻烦?
这麻烦得多难?难到需要上门下跪求人来了?
李三娘见状,
大唐此时的礼仪,哪怕是面见武帝都不是次次都需要人下跪叩首的。
要知道,除了跪拜死去的先祖之外,只有某些非常重要的场合才会需要人去下跪叩首,以示臣服、顺从、恭敬。
对于一般的黎民来说,日常上只要行礼拱手就足够了。
别说男子,就是女娘那也是甚少动不动就要人下跪的。
可李三娘走到孙春兰跟前,对她伸出了手时,孙春兰却是不起,她看向李三娘,仿佛豁出去了一半,先是对着李三娘一叩首,然后直起腰来一字一句道:“先生,是春兰莽撞了。
还请先生上座听我一一道来。”
李三娘愣了一下,此时她心中也明白孙春兰这意思了,怕不是孙春兰所求是很为难人的事,这才下跪不起身的了。
李三娘从不喜欢被人道德绑架,更不喜欢被人强人所难。
她怜惜孙春兰身为女娘生存不易,且又是石女(
但这并不见得李三娘就愿意一再的为孙春兰打算,愿意让人因为她对女娘的那份怜惜而退让妥协。
李三娘愣过之后,就退回了上首的座位重新坐下了,她倒是要听听孙春兰所求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