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熙牵了一匹红枣马进公主府,少女体态纤盈,一袭青色斜襟长裙,脖上露出一截雪白的肌肤,如上等的白釉,透着如玉的光泽。她将马交给门人,自己跳着跃上台阶,脚步一顿,问门人“阿娘回来了吗”
“殿下还未回来,倒是有一封信欲呈交殿下。”门人没多想,将一封信交给了康乐郡主裴熙。
府内刚给康乐郡主办了及笄礼,她长大了,可以独自处理事务。她半信半疑地接过书信,信封上四字明浔亲启。
溧阳长公主闺名明浔,裴熙的嫡母。
裴熙奇怪,谁会喊殿下闺名
“哪里来的信”
“送信的没有说。”
“送信的人是什么模样”
“是一中年人,络胡腮,瞧着是个练家子。”
裴熙稍一点头,拿着信去回院,回去的路上好奇这封信的主人是谁。她将信置于阳光下,试图透过信封去看里面的字迹。
可惜,什么都没有看到。她愈发好奇,左右看了一眼,能用闺名称呼殿下,必然是亲近之人。如今的殿下只有几位妹妹,当今圣上行八,妹妹们不会直呼姐姐闺名,陛下虽可,可怎么会给殿下写信呢。
是外面的情人
裴熙的心噗通噗通跳了起来,多年来养成的礼仪让她保持稳定,她迅速跑回自己的院子,回屋关上门,迅速撕开信封。
信内字迹是一男人的,笔锋劲烈,透过纸背,她惊讶极了,内容不看,落笔竟然是裴铭。
裴铭是谁
裴铭是她素未谋面的爹,也是失踪多年的溧阳长公主的驸马。但溧阳长公主并非是她的生母,最多算嫡母。自己的母亲是裴铭的外室,长到五岁时被溧阳长公主找到,就这么养在府内。
她惊讶极了,她爹要回来了。
信内叙述相思,言明半月后就回来,继续夫妻情分。
十五岁的裴熙生起叛逆心思,朝信纸呸了一句,直接给烧了,失踪这么多年还回来做甚。
裴熙闷闷不乐,思及殿下清冷的眸色,心中莫名难受。屋内静悄悄的,什么声音都没有,莫说人声,风声都听不见,反而听到了自己噗通噗通的心跳声。
信烧成了灰烬,她很不高兴,不管是什么样的男人都配不上长公主,就算是她爹也不行。
信烧没了,她又开始后悔,烧了殿下的信,犯错了。她有些无措的抓了抓耳朵,看着地上灰烬,又瞪了一眼,打开门,吩咐婢女“去收拾干净。”
刚及笄的女孩背着手在廊下走动,垂头耷着眉眼,修长的双腿迈过来甩过去。
不知来回走了多久,她又问婢女“去打听下,殿下何时回来。”
婢女去门口等着了,她继续在廊檐下晃动,脚走麻了,也不见婢女回来。
等到黄昏,婢女匆忙跑回来,“郡主、郡主,殿下回来了,去了书房。”
裴熙贴着墙,望着屋门前种的梨树,白色的花瓣迎风摇曳,散着淡淡的香气,她走至梨花前,扬首望着白花。
站得近,梨花香气浓了些,她似乎感觉了殿下所在。她不觉伸手摘了梨花瓣,心中的秘密骤然被无限放大。
她喜欢殿下
她长大了,知晓情爱为何物,喜欢自己的嫡母,大逆不道。
可府内只有她二人,她以为,只要她一辈子不嫁人,她和殿下就可以相守在一起,可裴铭要回来了。
殿下名正言顺的夫君要回来。自己的计划都被打破,裴铭回来,自己该如何自处呢,看着他们夫妻恩爱
裴熙的目光淡了下来,掌心的花瓣被一阵风吹走,掌心空空,什么都没有落下。
她落寞不已。
婢女站在她的身后,“郡主可要换身衣裳去见殿下。”
溧阳长公主喜欢干净的孩子。
裴琛低头看着裙摆上的灰尘,拿脚踢了踢树干,道一句“不换,你去给我找一根棍子,打人的那种。”
“咦,您要打谁您要什么样的,这些可有讲究的。”婢女嘀咕一句,“谁惹您生气”
“我得去负荆请罪。”裴熙凝神,眼角划过水光,扬首看着梨花,气道“我想将它砍了。”
婢女笑了,“您舍不得,奴婢给您寻个板子,如何您犯什么错了殿下疼您,您说几句软话,事情就过去了。”
“你见过驸马吗”裴熙心不在焉,拿脚踢着树干,好奇道“他长得好看吗”
“您这么好看,驸马岂会丑陋。”婢女偷笑,“您是想爹了吗”
“想他做甚,你快些去找。”裴熙不想听了,捂着耳朵,哀怨地瞪着梨花,心中失落得厉害。
暮色四合,幕僚们循序退出书房,房内灯火通明,溧阳伏案小憩,烛火徐徐打在她的身上,在桌旁落下一重人影。
门被敲了三下,她猛地睁开眼睛,眼内光色复杂,很快,她镇定下来,道一句“进。”
门被推开,露出一双乌黑大眼睛,粉妍的肌肤映入眼红,她迟疑,“你这是怎